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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太后和婉麗公主這場鬧劇,讓京城年初的腥風血雨徹底被吹散了,京城中有了新話題,那些在腥風血雨中飄零的人,只剩下查封並拍賣的宅子,還能給他們稍稍找一點存在感。
若是誰心中還十分忐忑,估計只有何次輔了。
他多次召大兒子回來,何家老大隻以公職在身,不得擅自回京為理由拒絕了。
此事之後,他再不要求何家老大回京,而是讓他好生待著,聽聞什麼風聲,都不得擅自做決定。
何次輔心裡很苦。
他無法捨棄何家這個宗族。自天齊帝登基之後並掌權,他矜矜業業,再不敢做什麼小動作,於下也約束家人,悄悄處理家中曾經的罪證。
似乎皇帝陛下也有意識放他一馬,他所作所為並未受到阻攔。
何次輔想,等何家乾淨一點,他就乞骸致仕。就算那時候皇帝陛下要清理什麼,大兒子一直兢兢業業的當一個小小的地方官,政績名聲都不錯;二兒子雖然紈絝無能,靠著駙馬的身份也能安穩一輩子。
反正只要他家大兒子小兒子沒事,其他人他也不想管了。他累了。
原本文宗皇帝意外登基,對他們何家來說是一個天上掉餡餅的大機會,一不留神,他就飄飄然了。
現在回想起來,文宗皇帝駕崩前的一些動作,也是對何家不滿了吧。
若文宗皇帝未曾駕崩,何家也是要垮的。甚至因為何家又從龍之功,甚至遭受的打擊會比現在更大吧。
何次輔也終於想通了。
可惜,就算他想通了,還是有人不依不饒的給他拖後腿。
何太后和婉麗公主這件事,讓何次輔氣得一口血吐出來,當即昏迷不醒。
更讓他氣悶的是,當他醒來之後,侍疾的何成琥在提及這件事,還一副“多大點事”,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甚至還在笑話餘柏林撿了大便宜。雖然婉麗公主這人不怎麼樣,好歹也是個公主,對餘柏林的身份大有好處。
何清都氣笑了。
許多父母都有偏疼小兒子的壞習慣。
他也有。
他總想著,繼承家業有大兒子,小兒子寵就寵著吧。又娶了好拿捏的公主媳婦,小兒子又沒什麼壞心思,也就是富貴安康的過一輩子。
現在他後悔了。
當何家、當自己沒辦法再給何成琥庇佑的時候,這麼蠢的小兒子,到底該何去何從。
何清只得抱著“亡羊補牢,為時不晚”的僥倖心理,細細給何成琥解釋這件事的後果,以及自家的處境。
何清不求何成琥能奮發圖強,做出什麼改變,只求他看清自家現在處境,為人稍微低調老實一點。要是能和婉柔公主修復關係,就更好了。
哪知道何清所作所為起了反作用。何成琥倒是把何清的話聽進去了,但他沒有藉此醒悟,反而大受打擊,沉迷於聲色之歡,用美色和美酒麻痺自己。
可這是京城,不是他原來所在的訊息閉塞,藉由他駙馬和何次輔兒子的身份就能橫著走的地方。
駙馬狎妓,那可是重罪。
當何清病稍稍好轉,就得知何成琥在青樓住了好幾日,被人告發的時候還在□□床上爛醉如泥,氣得再次暈倒了。
何清再次清醒的時候,不顧自己身體狀況,艱難的進宮,對著皇帝陛下磕頭請罪,直說自己沒有管教好兒子。兒子這件事,該怎麼罰就怎麼罰,他絕無怨言。並且這件事他也有管教不力的責任,因此請求致仕。
封庭正準備尋好何成琥在外面花天酒地甚至豢養外室的證據,讓何成琥與婉柔公主和離。誰知道這證據還沒收集齊全(何成琥在外地花天酒地的證據被何清掃的乾乾淨淨,到京城之後,何成琥在何清的管教下,老實了一陣子,何清這次病倒,他才“亂來”。),何成琥直接湊上來,送上熱乎乎的證據。
封庭並不為此感到高興,而是很生氣。
在他眼皮子底下,在何清的嚴加管教中,何成琥尚且這樣,當年婉柔公主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何成琥是被金刀衛從青樓床上拎起來的,酒還沒醒,就被皇帝陛下叫人打了板子,然後扔進牢房。
封庭本因為何清是來求情的,但何清明顯能做到次輔這個位置,並不是僅僅靠著和文宗皇帝的姻親關係。他此次一請罪,封庭心中遷怒少了大半。
看著病容滿面的何清,封庭思及自己剛登基時那意氣風發的何次輔,現在的何清比起幾年前,如同年老了一二十歲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