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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起來,福珠洪阿的運氣確實不蓋的,儘管洪秀全和楊秀清以每個旗人五兩銀子的高價鼓勵軍民百姓大力搜殺殘餘旗人,福珠洪阿身邊的旗兵也紛紛逃亡和被俘、被殺,可福珠洪阿本人卻每次都能在太平軍將士和江寧百姓的追殺中逃出生天,還奇蹟般的帶著最後兩個親兵在二月十三的晚上逃到長江邊上,找到了他事前派親兵密藏在蘆葦蕩中的一條舢板。化裝成漁民一路東逃,並最終在一天後勝利逃亡到了鎮江。成功回到大清朝廷溫暖而又寬闊的懷抱。
前面說過,江寧大戰開打之前。吳家祖孫的老對頭兼老滑頭江蘇巡撫楊文定就已經搶先逃到了鎮江,僥倖躲過了江寧城破的浩劫。然而即便保住了老命,楊文定的心裡又非常清楚,他的臨陣逃脫之罪還是很難跑得掉,所以再當見到狼狽逃亡到此的福珠洪阿時,從福珠洪阿口中確認了江寧城破的傳言不假後,楊文定也頓時就悄悄的叫起了苦來。
“糟了!如果江寧守得住還好說,現在這江寧既然已經淪陷,皇上震怒之下。我的臨陣逃脫之罪,就無論如何都跑不掉了。”
“主子!奴才愧對你的信任啊!你以奴才為江南提督,駐守江寧,如今江寧城破,奴才喪城失地,還有什麼臉面去見你?你們別拉著我!別拉著我!我要向皇上萬歲以死謝罪——!”
福珠洪阿明顯要比楊文定對大清朝廷忠心得多,才剛吃飽喝足,馬上就放聲大哭,還要去搶親兵的佩刀自刎謝罪。被楊文定和親兵攔住之後,福珠洪阿又衝著北方不斷磕頭,口中不斷向咸豐大帝請罪,一再自責他的失城失職。見此情景。只會替自己考慮的楊文定在愧疚之餘,心裡難免也有一些奇怪,搞不懂福珠洪阿為什麼跑到了鎮江才想到以死謝罪?為什麼沒在船上投水自殺?
也是到了福珠洪阿的情緒好不容易平息下來後。楊文定才想起向福珠洪阿打聽江寧城破的前後經過,福珠洪阿也基本如實相告。說他在睡夢中聽到儀鳳門傳來爆炸聲音,怕太平軍乘機攻城就匆匆趕到聚寶門督戰——至於什麼時候做出的反應。聽到儀鳳門傳來爆炸聲卻偏偏跑到方向完全相反的聚寶門督戰,這些福珠洪阿都沒說沒解釋,滑頭老吏楊文定也沒有問。
然後福珠洪阿又說,他到了聚寶門後,城南的太平軍果然向聚寶門發起了猛攻,他率軍浴血奮戰,接連打退太平軍多次進攻,然後收到儀鳳門城牆被炸塌的訊息後,他又被迫分出大量兵力趕往儀鳳門救援;那曾想救援儀鳳門的軍隊剛走,那些被無能江寧官吏放進城裡的太平軍細作就操刀子殺上了城牆,他猝不及防吃了大虧,只能是帶著敗兵且戰且退轉移到了滿城,繼續與太平軍交戰;可惜負責守滿城的祥厚比負責守外城的陸建瀛更廢,才堅持了一個白天就又被太平軍殺進滿城,福珠洪阿本人雖然手刃數十敵,但最終還是寡不敵眾,被迫突圍殺回了鎮江。
聽完了福珠洪阿厚顏無恥的自吹自擂,楊文定也沒提出什麼質疑,只是向福珠洪阿問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福提臺,那陸制臺呢?他職守外城,外城被長毛攻破後,他去了那裡?”
“不知道。”福珠洪阿很坦白的回答道:“聽祥厚說,長毛殺進外城後,陸制臺倒是去了一趟內城想進去,但祥厚不准他進城,要他組織百姓發起反擊,然後就再沒他的訊息了。”
楊文定一聽大失所望了,原本楊文定還指望能夠確認陸建瀛已經死在江寧城中,好乘機把江寧失守的罪責全都推到陸建瀛身上,但現在陸建瀛既然生死下落不明,楊文定就必須得悠著點——不然的話,陸建瀛一個反擊就能把楊文定拉下水!所以無奈之下,楊文定也只能改口問道:“那麼福提臺,這次江寧淪陷,你認為最大的罪魁禍首是誰?”
福珠洪阿當然想如實回答說陸建瀛和祥厚這兩個蠢貨,但祥厚是姓愛新覺羅是根紅苗正的野豬皮子孫,陸建瀛是咸豐大帝的東宮座師又是一品大員,現在還下落不明生死未知,把責任推給他們不但牽涉太大,還很可能結下招惹不起的仇人。所以福珠洪阿細一盤算後,便這麼回答道:“要說江寧淪陷的最大罪魁禍首,以我之見,應該是那個松江府的團練督辦、禮部主事吳超越!”
“吳超越?!”楊文定這一喜非同小可,忙問道:“福提臺,你為何認定是吳超越?”
“因為他是最早開啟城門逃命的人。”
福珠洪阿這次倒是說了一句大實話。然後又振振有辭的說道:“儀鳳門和聚寶門先後被長毛攻破後,城裡的大清將士雖然也有人逃亡。但大部分的大清將士仍然還在我的率領下堅持和長毛打巷戰,誰知道那個吳超越貪生怕死。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