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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吳超越很坦白的答道:“僧王爺在中原剿匪三年,捻匪屢剿不滅,相反還越剿越多,最關鍵的原因就是兩個,一是地形太過開闊,適合捻匪逃亡流竄,二是地方官府無能,只知道把捻匪往外趕以鄰為壑,不肯賣力幫助僧王爺圍堵捻匪,所以僧王爺才按下葫蘆浮起瓢,顧得了東顧不了西,造成現在的中原局面。”
花沙納又不吭聲了,又過了許久後,花沙納才看著地圖沙盤,緩緩說道:“慰亭,不是老夫信不過你,是老夫的職責所在,必須要對朝廷負責。所以,這事老夫得仔細想想,現在還不能答覆你。”
“是,晚輩知道你的苦衷,不會勉強你。”吳超越點頭,然後又說道:“花制臺,不管你做出什麼樣的決定,晚輩都絕不反對,但有一點,請千萬不能讓僧王爺的軍隊進入湖廣境內!捻匪不過是群餓狗,咬不死人,僧王爺的兵馬卻是一群餓狼,會把人連皮帶骨頭的嚼得乾乾淨淨!”
“這點你放心,賊過如梳,兵過如篦,這個道理老夫還懂。僧格林沁這個狗雜種故意幫著捻匪殺入湖北腹地,除了想報復老夫和你以外,肯定還打著乘機在湖北發財的主意,這點老夫也看得出來。”
是夜,花沙納通宵未眠,然而盤算了整整一夜之後,花沙納卻還是選擇了忠於職守,沒有冒險把湖北東部的兵權全部交給吳超越,只是向吳超越借了四個營的撫標,派遣北上攔截捻軍,配合舒保所部前堵後追,同時又命令漢陽、德安、安陸和襄陽四府清軍扼守道路河流,封堵捻軍的流竄道路,全力壓縮捻軍的活動空間。
做出了這些決定後,花沙納又向吳超越請教是否合適,吳超越則答道:“如果四府總兵能夠不打折扣的執行命令,全都排程得法,忠於職守,剿滅入境捻匪不難。”
很有自知之明的花沙納默默無語,然後才又在各府總兵的公文上加了一句——有使捻匪越境而過者,殺無赦!
如何嚴令也沒用,如何讓湖北新軍和襄陽清軍前堵後追也沒用,過於開闊的地形早早就註定了清軍難以圍困擅長流竄的捻軍,再加上官文和花沙納前後兩任總督都不許吳超越染指地方兵權,所用的地方總兵都不是什麼傑出之輩,根本無法為平捻主力湖北新軍和襄陽清軍提供強力幫助,捻軍很快就在清軍兵力空虛的湖北腹地攪得天翻地覆。
受災最嚴重的是德安和安陸兩府的交界處,這一帶不但地勢開闊,適合捻軍流竄作戰,且市集眾多,人口密集,讓捻軍可以輕鬆獲得糧草物資的補給,還讓捻軍劫到了大量的毛驢騾馬,更加增強了本就十分出色的機動能力。
也不能說完全沒有機會,舒保和聶士成所部兵馬靠著辛苦努力。一度把捻軍壓縮到大別山南部的地形狹窄處,然而德安府的清軍卻在關鍵時刻掉了鏈子,被捻軍成功突破德安清軍駐守的章水防線,取道平裡殺入漢陽北部,繼而威脅到人口和市鎮更加密集的黃州北部,迫使花沙納只能是緊急動用黃州綠營兵北上封堵。
這個時候,幾乎把老好人花沙納氣爆肚皮的事又突然發生——入境湖廣遭到拒絕後,僧王爺竟然惡人先告狀,上表彈劾湖北將領舒保畏敵怯戰,封堵不力,致使捻軍流竄進湖北,更導致僧王爺的辛苦追擊前功盡棄。而滿清朝廷也不問青紅皂白,直接就給了舒保革職留任的處分,還順便呵斥了一通花沙納的馭下無能,剿匪不力。
處分下發到湖北,老實人舒保當場就氣得放聲大哭,帶著所部兵馬窮追捻軍主力不捨,結果中了埋伏差點遭到重創,好在聶士成及時率軍趕到,殺散捻軍伏兵救出舒保所部,但即便如此,清軍還是損失不小,悲憤過甚的舒保也因為親自率軍衝殺,在戰鬥中受了不輕的傷。
更加悲憤的還是花沙納,上表替舒保喊冤無用,彈劾僧王爺縱敵為禍,又拼不過僧王爺的‘高貴血統’,同時無辜的湖北百姓也在戰亂中蒙受了巨大災難,流民滿地隱患四伏。憤恨與傷心之下,覺得自己已經盡了責的花沙納下定決心,終於還是把湖北東部的州府兵權盡數交給了吳超越暫時掌管,任由吳超越調動兵馬和任免將領,接替自己主持湖北境內的平捻事宜。
接過重擔的吳超越第一件事就是下令停止追擊,給疲憊不堪的清軍主力以休息機會。然後整編兵馬,把舒保麾下的清軍騎兵交給自己的大舅子聶士成率領,同時也重新整編湖北鄂勇,罷免和處分了一批作戰不力的營官以及地方官吏,全部換上自己人,並且大力擴軍,把參與平叛的鄂勇擴建為一萬六千餘人,武裝以刀劍火繩槍,輔助裝備少量米尼槍和擊針槍以補強戰鬥力,使得清軍有充足兵力可以從容佈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