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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三旗的旗人?在這裡要飯?”
出身只是下五旗計程車清根本就不敢相信他的耳朵,嘲笑他的清軍士兵則抬腿把他踹翻在地,咆哮道:“滾!想進城只給你這一次機會,不想進城以後就別進了!”
含著眼淚掙扎著爬起,為了抓住這次進城機會,士清再一次拉住了哭得死去活來的老婆孩子,忍氣吞聲又跌跌撞撞的進了城門。而進到城裡後,士清第一件事就是打聽天津城的宗人府衙門在那裡,結果被他問路的天津本地百姓卻是莫名其妙,反問道:“什麼是宗人府?我在天津住了五十多年了,怎麼聽都沒聽說過?”
“不會吧?當初京城被吳賊打破的時候,肯定有不少旗人來了天津?恭王爺怎麼也不設個宗人府替我們旗人主持公道?”
士清心中奇怪,可是看那天津本地人的驚奇神情不象是假裝,士清便也沒有追究,只是改口又問鬼子六的住所,結果這次那個天津本地人倒是馬上給出了答案,還熱情的給士清指明瞭道路方向,士清恭敬謝了,趕緊帶著老婆孩子一路尋到了鬼子六的住處。但是很可惜,還是不管士清怎麼含淚表明自己的身份,守門的戈什哈就是不肯替他通報,還象趕蒼蠅一樣的驅逐道:“走走走走走,什麼爛魚小蝦都想見我們王爺,把我們王爺當什麼人了?快走,恭王爺政務繁忙,沒空見你!”
“我不是爛魚小蝦,我是旗人!正白旗!瓜爾佳氏!”
“下五旗的狗奴才,喊什麼喊?一個正白旗狂什麼狂?老子還是正黃旗!看到沒有?黃馬褂!摸過沒有?穿過沒有?老子還是三等蝦(三等帶刀侍衛),現在都只能當守門的戈什哈,你一個正白旗的奴才不是爛魚小蝦是什麼?滾!再不滾老子叫人亂棍把你打走!”
被那突然亮出黃馬褂的戈什哈嚇住,士清一家只能是連連後退,又苦求了幾句還是毫無作用,已經是飢腸轆轆又身無分文計程車清只能是選擇留下力氣說話,帶著一家人到了臨時恭府對面的照牆邊上蹲著等候,心裡還給自己打氣道:“恭王爺一定會出來,只要他出來,我就馬上攔住他轎子告狀。我就不信了,恭王爺能眼睜睜的看著我們這些滿人餓死!”
還是很可惜,餓得前胸貼後背計程車清一家始終沒有等到咱們的恭王爺鬼子六乘轎出門,相反還等來裡好幾撥到恭王府門前告狀的八旗滿人,士清湊上去仔細一聽,很快發現這些人的經歷與自己大同小異,都是不甘心被吳軍奴役,領了吳軍的補給糧食來天津投奔鬼子六,結果還沒進城就被城外的清軍搶了一個精光,實在是無路可走,只能是跑到鬼子六這裡來喊冤告狀。
很可惜,這些八旗大爺們仍然還是遭受了和士清同樣的命運,不但沒能見到鬼子六,相反還被鬼子六的衛士強行趕離大門前,然後這些八旗大爺們也都和士清一樣咽不下這口氣,大都選擇了和士清一樣蹲在附近等鬼子六出來以便攔轎喊冤。可惜鬼子六卻始終沒有露面,相反倒是來告狀喊冤的旗人越來越多,很快就在鬼子六別院門前突破了三百之眾,密密麻麻幾乎堵塞街道。古代的街道可不想現在這麼寬。
“恭王爺一天不出來,我們就一天不走!”
一個年輕旗人喊出了士清和無數在場八旗滿人的心聲,卻很快就招來了滔天大禍,一隊穿著黃馬褂的衛士突然衝恭王府中衝出,提著馬鞭對著聚集的旗人連抽帶打,一邊打一邊咆哮。“滾!快滾!我們恭王爺說他不在,快給老子滾!再敢在這裡蹲著,要你們狗命!滾!馬上給老子滾!”
皮鞭和皮鞋冰雹雨點般的抽在踹在士清身上臉上,卻又痛在士清心裡,旁邊許多八旗滿人被打得滿地打滾,頭破血流,號哭震天,士清卻是死死把老婆兒子按在自己身下,用自己還算男人的身體承受最多的毒打,沒有哭泣,只有怒吼,“恭王爺!你對我們八旗滿人,比吳逆賊軍還不如!”
“操你孃的狗奴才,你說什麼?找死!找死!”
士清的怒吼換來更多的毒打踹踢,混亂間,也不知道是那個恭王府的衛士一腳踢到了士清只有四歲的小兒子後頸上,士清的幼子連哭都來不及哭一聲,直接就腦袋一歪失去了意識,士清的老婆大哭著抱著兒子搖晃,恭王府的衛士卻把她連著孩子揪了起來,重重摔向了遠方,士清哭喊著衝向老婆孩子,後腦上卻又被重物一撞,當場失去了意識…………
士清再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片荒涼的空地上,躺在一群嚎啕哭泣的八旗滿人中間,身邊只有長子在哭泣落淚,老婆則抱著全身已經僵硬的小兒子坐在另一旁,頭髮凌亂,神情呆滯,口中哼著哄孩子的滿州小調輕輕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