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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道短,理都不理那斗笠男。沈默心好,怕那斗笠男尷尬,便朝他笑笑。出人意料的,那斗笠男也朝他報以微笑,竟十分有禮。
徐渭表達完心中的激動,便拉著那‘一休哥’進屋入席,又恭敬的請他上座,這才想起屋裡還有一位,不好意思的笑道:“義修哥,我給你介紹個小朋友。”說著一指沈默道:“青霞先生的得意門生,本次會稽縣試的鐵定案首,沈默沈拙言。”
沈默心裡這個汗啊,但這裡面最年輕的徐渭也有三十多了,人家又不知道他是二世人,叫他‘小朋友’還真沒錯。雖然心裡不樂意,但他知道個巧,能讓徐渭這種眼高於頂的傢伙如此對待,必定是天賦異稟的奇人。
便恭恭敬敬的唱個肥喏,輕聲道:“晚輩沈默拜見前輩,敢問前輩高姓大名?”
那‘義修哥’似乎對他很有興趣,上下打量沈默半天,才呵呵笑道:“老夫姓唐,草字義修,別號荊川。”
聽到唐荊川這個名字,沈默不禁倒抽一口冷氣,趕緊再施一禮道:“先生大名如雷貫耳,學生平時研習最多的,便是您與守溪先生的大作。”唐順之,字義修,號荊川。嘉靖八年會試第一,與那王鏊王守溪並稱唐王,乃是時文界的泰山北斗。
唐荊川面色古怪的道:“希望唐某沒有誤人子弟啊。”
徐渭在邊上嘿嘿笑道:“義修哥學識淵博,天曆法、兵法樂律,無所不通,無一不精,你說的時文不過是他的小手段而已。”
唐順之搖頭笑笑道:“對拙言小老弟來說,時文還是最重要的。”說著有些責怪的看徐渭一眼道:“我幾年前給你的那些幹祿文字,可有潛心鑽研啊?”
徐渭神色黯然道:“這些年陡遭變故,先是二兄在貴州病故,然後大兄、髮妻又相繼去世,心境始終不得平和,只能讀一些雜書排解鬱結,實在沒心緒碰那些乾癟時文。”
“造化弄人啊。”唐順之搖頭嘆息幾聲,這才發現原本高高興興的久別重逢,被自己一句話給攪得悽悽慘慘,趕緊別過話頭,對那同來的布衣漢子道:“柱乾老弟,這就是你一直推崇備至的徐渭徐文清。”
又為徐渭介紹道:“文清小老弟,這就是你一直推崇備至的夫山先生啊!”
徐渭‘哎呦’一聲,瞪大眼睛打量著那其貌不揚斗笠客道:“你就是大名鼎鼎的何心隱……真是,真是……”他發現下面的話不太好聽,便硬生生打住了。
可那何心隱卻冷笑道:“真是見面不如聞名啊。”
徐渭不由訕訕笑道:“你怎麼知道?”
“因為這也是我想對你說的。”何心隱依舊板著臉,有些挪揄道:“想不到傳說中詩畫雙絕的徐大才子,竟然是如此……不修邊幅。”
“彼此彼此!”徐渭爆發出一陣大笑道:“我也想不到主張‘人為天地之心,心是太極,性即是欲’的狂俠何心隱,居然長相如老農一般。”
唐順之伸手拉著他倆的胳膊坐下道:“可見‘人不可貌相’這話,乃是真理也。”
那何心隱卻哂笑道:“你唐荊川便可以貌相,可見這話也不盡屬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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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重新入席,唐順之坐了主位,沈默敬陪末座,徐渭與那何心隱相對而坐,大眼瞪小眼。
何心隱這才把斗笠和長包袱取下,擱到桌上時,沈默分明聽到了金屬摩擦聲,這才知道,那包袱裡裝的是刀劍。
能見到‘一休哥’和傳說中的何心隱,徐渭十分興奮,一邊敬酒一邊便開了話匣子。沈默也插不上話,便在下首默默陪著……他們起初還說幾句別後情由,徐渭自然是有問必答,那唐順之卻語焉不詳,彷彿有些顧忌。
沈默只聽明白,兩人是從北方來,最近地面不太平,便結了個伴。再就是這荊川先生好似是個官身,其餘的就什麼也沒聽出來了。
徐渭不是傻子,自然聽出他的一休哥有難言之隱,便改變話題,開始向唐順之討教學問,先從一些文章字句開始,漸漸便擴充套件到詩詞歌賦、諸子百家、乃至於人。兩人或是一問一答,或是互問互答,非但旁徵博引,且均有前人未及之觀點,令人聞之如痴如醉。
他們談論的話題跳躍性極強,上一句還在說什麼‘竹林七賢’、下一句卻跑到‘熒惑守心’上,再下一句卻說到‘列子乘風’,便如天花亂墜一般,卻句句言簡意深,發人深省。
令人吃驚的是,那位老農似的何心隱,雖然不太說話,但每每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