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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李默冷笑道:“你們肯定在想,暫且忍一忍,反正又不是這臭臉尚書的屬官。那你們就錯了,本官除了吏部尚書外,還是翰林學士……”翰林學士就是翰林院院長,雖然沒什麼權力,但所有翰林的操評都掌於他一人之手,而一份惡評足以讓人前程盡毀,就是這樣可怕。
看到三人終於色變,李默得的冷笑道:“我知道你們三個是同鄉同年同門,不光你們三個,還有二甲第一,第三,以及另外兩個,都進了翰林院。咱們醜話說在前頭,若是你們卻只記得同鄉私情,結黨拉派,朋比為奸,不念君恩,不要天良,做出什麼丟人的事,讓你們身敗名裂也只是易如反掌!”
陶大臨忍不住要反唇相譏,卻被默一拉袖子,示意他壓住火氣,不要授人以柄。
李默見沒有尋趁著,揮揮手道:“把我今天說的話都記在心裡,夾起你們的尾巴來,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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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李默那出來,到文選司核對一下個人資料,簽名摁手印,便算是將自己賣與天家了。
終於領到夢寐以求的翰林官服,諸大綬和陶大臨卻無論如何也笑不起來,本來高高興興來註冊,結果被罵了個狗血噴頭,換誰誰不惱火?
被矛頭所指的沈默卻很淡然,還溫言勸慰兩個兄弟道:“這傢伙是出名的嘴臭,會叫的狗不咬人,讓他叫去吧。”經過那麼多的事情,世間苦難喜悲他都深深體會過了,一顆心早已經磨練的古井不波,根本不會為了別人的惡語相向動氣,哪怕是足以讓他從天堂墜到地獄的吏部尚書兼頂頭上司的惡言,也是如此。
他堅信,自己不會被擊垮,更堅信,對方一定會被自己擊敗!這就叫自信,哪怕是毫無根據的。
第三五零章 修史
翰林院在東長安街,大門是向北開的。
沈默三個隨便找了家飯館湊合一餐午飯,等未時衙門上班,便來到翰林院門口,向守門兵丁出示了吏部出具的堪合,暢通無阻的進去了。
穿過三重門,進入頭一進是署堂,為七開間的廳堂。堂中有學士、侍讀學士、侍講學士的分座。現在李默不在,便是侍讀侍講二位學士理事。
侍讀學士年近五十,叫袁煒,字懋中,慈溪人。侍講學士稍微年輕點,四十出頭的樣子,叫李春芳,字子實,南直隸揚州人。前者是嘉靖十七年的探花,後者登科晚一些,是嘉靖二十六年的狀元……翰林院裡最不稀罕的就是高學歷。
所以在兩位老前輩鼎甲面前,沈默三人從那方面講,都是晚生後輩,只有乖乖站著聽訓的份兒。
但兩位學士不李默那種一手遮天的牛人,自然不會慢待三位新鼎甲,客客氣氣的請他們就坐、上茶、說話。
沈默沒有因為李默的折而失態,也沒有因為兩位學士的禮遇而飄然,他彬彬有禮道:“我等晚學末進、僥倖得中,實在是惶恐的很,二位師傅切莫再行折殺了。”諸大綬也溫文爾雅的笑道:“是的師傅,規矩不能亂。”陶大臨也道:“我們站著吧。”
二位學士由暗讚道:‘都說這一科的三鼎甲年少得志,卻絲毫不見驕狂之色,實在是難得啊……’大家都是三年才出三個的一甲出身,是以天然就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
李春芳便溫言道:“那就言歸正傳,給們翰林院的差事,最重要的是經筵典禮,不過在秋天舉行,現在不用忙。日常工作則是論撰文史、修、編輯、校勘實錄、聖訓、本紀、玉牒及其他書史,咱們所有的翰林每人都會分一塊。比如說我,這兩年一直在篡修《武宗實錄》袁學士也在校勘當今聖訓,這就是咱們的主要工作。”
煒接過話頭道:“你們也會有相應差事地。不過因為咱們地差事關礙重大。只能由掌院學士分配。所以這幾天就不給你們安排差事了。還是等李大人統一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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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早聽說大部分翰地差事。就是讀書喝茶消磨時間。所以並不意外。規規矩矩上了幾天班。舒舒服服捧著香茗看書到了下班時間。便與分在各部衙門地同年相聚會飲。談天說地。講一講對北京城地見聞感受。諸如‘中城珠玉錦繡。東城布帛粟。南城禽魚花鳥城牛羊柴炭。北城衣冠盜賊。’等等。這是一個外地人想要在京裡生活。必須要知道地。
當然大家地身份決定。每次得最多地。還是各自衙門地門道掌故。這些原先還很單純地進士。漸漸知道原來官場上地門道比四書五經可複雜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