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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栗色直,腳下粉底皂靴,穿得是整整齊齊,就是……忘了扎腰帶。
見鐵柱的目光停在自己腰上,沈默下意識一摸,老臉通紅道:“看什麼看。”便砰得一聲關上門,差點把鐵柱的鼻子給擠掉了。鐵柱跟了沈默這麼久,從來都見大人有條不紊,極少他如此緊張。
再出來時,沈默果然紮好了腰帶,沒好氣的瞪他一眼道:“這是秘密。”
鐵柱趕緊點頭道:“秘密,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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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正堂裡,已經擺好了一桌清淡而富有營養的膳食,頂著一對黑眼圈的陶虞臣已經坐在那裡,很誠實道:“我失眠了,不過還很興奮。”
沈默打死也不說自己亦然,只是很有大將風度的點點頭道:“不等他們了,隨到隨吃。”便磕一個雞蛋,心不在焉的剝起皮來。
陶虞臣舀一碗稻米香粥。夾點小鹹菜。也吃起來。他瞥見沈默已經把雞蛋剝得只剩蛋黃了。忙好心提醒道:“師兄。蛋青都剝掉了。”
沈默很鎮靜道:“蛋青沒營養。今天我只吃蛋黃。”陶虞臣佩服地五體投地。也不知是佩服師兄地臉皮還是什麼。
過一會兒。孫家兄弟進來了。兩人也是一臉憔悴。孫給弟弟舀一碗麵條。
見孫鋌坐下了還魂不守舍。陶虞臣笑問道:“怎麼了。沒睡好?”
“都怪我大哥。打呼嚕。”孫鋌鬱悶地挑著碗裡地面條道。
“你磨牙。還放屁。
”孫拿著一個酥餅,咯吱咬一口。
“噗……”孫鋌剛吸了一根麵條到嘴裡,便原路吐了回來,惹得陶虞臣哈哈大笑起來。
“怎麼樣,緊張了吧?”諸大綬和徐渭,他倆住在一個屋裡,也一起走進來,徐渭坐在孫鋌身邊,一邊幫他順氣,一邊嘿嘿笑道:“不要緊,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就不緊張了。”
孫鋌本來快好了,聞言劇烈咳嗽起來,惱怒道:“娘殺個閒腿倒路西,大清早地就不會說句吉利的?”一著急,連土話都帶出來了。
徐渭嘿嘿笑道:“我說的是實話,你看小諸考過一次就好很多,像我考了三次,便可以做到視考試如無物,完全不緊張了。”
諸大綬笑著插話道:“是啊,就是一晚上起夜八回。”
徐渭老臉一紅道:“你造謠,你睡著了根本不知道我幹什麼。”
“問題是我沒睡著。”諸大綬苦笑道:“剛有點睡意,你就起夜,再有點睡意,你又起夜。弄得我整整一宿,躺在那裡就沒睡著,腦仁嗡嗡地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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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大夥都一樣緊張,陶虞臣不無感慨道:“要說還得是君澤兄,人家從躺下就開始打呼嚕,睡得那一個香啊,叫都叫不起來。”他跟吳兌一個房間,給了舍友極高的評價。
眾人心悅誠服道:“我們不如君澤兄……只是他未免也太能睡了吧,怎麼還不起床呢?”
直到大夥吃完飯,吳兌才出現,出人意料的,這位老兄臉色極差,彷彿夜裡不是睡覺,而是扛著二百斤地麻袋,繞杭州城跑了一圈似的。
陶虞臣奇怪道:“你不是睡得挺好嗎?怎麼看起來比我們還糟糕?”
“嗨,別提了,昨晚睡下之後便開始做夢。”吳兌無限鬱悶道:“在夢裡已經考了九天六夜,你說我能不累嗎?”眾人不禁笑作一團。
見大家都在等自己,吳兌三兩口喝完稀飯,再揣上幾個雞蛋,起身道:“走吧!”
眾人便帶好各自的考箱,分乘兩輛馬車,往城東的貢院駛去。每輛車地車前,都掛著‘杭州鄉試’的燈籠,今日全城戒嚴,沒掛這種燈籠的車轎,是不準上街的。
這時候還是天長夜短,等到了位於城東的貢院街時,天已經是矇矇亮了。這個點抵達是有講究的,
時貢院都設在城東,取東方文明之意,這個時點又叫,文與微同意,便是天時與地利相合。
那驅車地車伕便討賞,沈默雖然不信這些,卻也喜歡好彩頭,重賞了車伕,這才下去馬車。
親兵們幫著把考箱搬到貢院前街,便被穿著大紅號衣的攔住,每個人只能帶一名書童進去,幫著搬行李,在等待入場時伺候,這就是書童存在地意義所在了。
沈等七個書童,揹著包袱,拎著沉重的考箱,跟在沈默七個後面,穿過前街,到了貢院門前地大廣場。這廣場方圓約有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