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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她沉默得時間有些久,他有些擔心;方欲開口讓她寬心,便聽得她輕快的聲音說——
“沒什麼,有些冷。我把空調溫度調高些。”
“這週末阿陌來找我玩呢,剛剛電話裡才說好的。”她輕輕地咳了幾聲,儘量掩飾了那一瞬間的聲線不穩;以上揚的唇角和笑著的聲音去掩飾眼角散出的涼涼落寞,“你去吧,代我問候施小姐。”
“……我和非凡一起去的。你放心。”靜了一會,他笑了笑說道,“這樣也好的。我也不想你和她們再多有什麼接觸。”
其實她並不討厭施敏悅,甚至會有著一絲絲的傾慕:傾慕她可以做成她做不成的事情。但這種傾慕,終究還是無法掩飾她是杜遲前女友的尷尬。葉盈盈也曾試圖去化解心頭的糾結心緒,想要理智地看待施敏悅的一切。
但越是想撇清越是糾纏得厲害——尤其在中間有了謝舞那天的一番挑釁和卓非凡的越描越黑以後。
她有些遺憾。
也許沒有杜遲在中間,她也許可以和施敏悅成為好朋友;但這種可能本就是不存在的:如果沒有杜遲,她也不會認識她。
她偶爾心頭也會掠過一絲惡意揣測,去揣測那個謝舞是否是收到了施敏悅的暗示而來試探——以這些那些小動作來試探來離間她和杜遲的感情。
但她不敢多想。
她一向如此,凡事只略作思索便止步不前——這一點讓她曾讓她少了很多煩惱,但時至今日,她才發現,這種習慣也成就了她的鴕鳥心理。
她看看自己的掌心,手機安安穩穩地在那裡,亮亮的鍵盤燈彰顯出她指尖的透明。冷冷的水漬。
其實一切開口求證一點也不難。
就像她那天已經有了足夠的勇氣確認過一次。
可是他那樣玩世不恭的風格和雲淡風輕的感覺讓那顆定心丸尚來不及完全發揮功效便被流言蜚語溶得半點渣也不剩。
再問一次麼?
指尖在手機鍵盤上摸索出他的號碼,卻抖抖索索地半天按不下撥出鍵。
她頹然。
她當初的勇敢可是建立在對他和施敏悅的感情毫無瞭解的程度上——現在有了那麼多善意與惡意的提點,她反而束手束腳提不起半點勇氣來:真正應了那句無知者無畏了。
如果她對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有著哪怕一丁點的瞭解確定,她何以至於如此無能懦弱!
長舒一口氣,她覺得胸口鬱結不已。
隱隱地想起林瀟雅和陌曉茹從前都說過的她的個性——
“越是知道咱們放不下你,你就越是無法無天。”
是的。
如果知道杜遲像她喜歡他一樣地愛著自己,她絕對絕對不會是現在這樣優柔怯弱的模樣。
可就是她不敢。
不問的話,她還能揣測一下;一問的話,也許連幻想的機會都沒有了。
心頭一陣酸澀。
嗯是的,她非得在這樣思緒凌亂的時候才能發現這樣的不平等:她知道自己越來越喜歡他離不開她,卻不知道他是否一樣。
“你給林小姐打過電話了?”原本只有敲擊鍵盤聲的辦公室裡驀地響起一句懶懶的男聲。
“呃,嗯?”卓非凡抬頭,不明所以似地以眸光反問。
修長的指尖捋過額前的那綹淺栗色髮絲,他微彎的鳳眸顯出一縷既似欣慰卻又無奈的表情:“於是我老婆被先一步約走週末時間不能陪我去醫院了……我會鄙視你的。”
被鄙視的物件理虧,假作專心研究程式碼狀看螢幕。
“不過不這樣,我也不知道她那兩個閨蜜對我有多反感。”杜遲抓抓頭髮,嘆息。
“……”卓非凡抬頭,隨著理清思緒,鏡片後的眉心也越來越明顯地擰成一個“川”字,“你……你故意的?”
“嗯嗯?”這回換杜遲故作不知情狀,一派天真無邪,“我只是想知道,你對林小姐有沒有到了這種,唔,事無鉅細統統相告的地步。”
“然後呢?”他之前的理虧在發現自己被更高段的擺佈後一掃而空,改為氣結。
“然後就這樣了呀。”
“……”他實在無法對著好友那笑起來亮亮的狡猾的好似某種生物的表情保持淡定。
不過,被他黑了就黑了吧;至少他也有小勝——瀟雅已經電話來答應說週末去了。
他本意在告訴她葉小姐也會去,讓她一併陪同;但沒想到她會阻止她前往——細節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