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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他現下倒成了木偶人,只覺得腿腳都直了,使勁甩著胯,方能將步子邁出去。受他拖累,其他三人的速度也放緩下來。待走到中午,到一處鄉間茶水攤歇腳時,也不過走了八、九里路。
沈瑞有些不好意思,默默地就著茶水吃點心,心下已經打定主意,下午一定要加速,不能再拖累大家,否則趕不到下個縣城,說不得就要露宿鄉間。如今這二月天氣,乍暖還寒,可不是玩的。
沒想到不等歇完腳,五宣便拉著那茶攤老闆嘀咕了幾句,還遞過去一把銅錢,那老闆就樂呵呵地小跑著奔向不遠處一個小村子。
老闆怎跑了?
沈瑞望向五宣,五宣正吃著素雞,吞嚥下去,方道:“我託他去村裡尋騾車去了。”
沈瑞聞言,不由眼睛一亮:“要僱車?”
五宣抬頭看了看天sè:“都晌午了,不僱車趕路今晚就要宿在外頭。”
沈瑞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旁邊的洪善禪師,小聲問五宣道:“都是我拖累大家,才耽擱了路程,會不會耽擱大師修行?”
五宣盯著沈瑞好幾眼,撲哧一笑道:“小哥不會以為大師真就這麼一路用腳板子走到開封府吧?大師是學禪的,又不是苦行僧,作甚要那麼折騰自己?”
沈瑞睜大眼睛,難道是自己誤會?
那出門往千里之外,提前也不預備行船也不預備馬車的,所謂何故?難道就為了先走上數十里,然後跑到隔壁縣城外再僱車?
五宣已經哈哈大笑:“小哥倒是真敢想,松江到開封府將兩千裡,一個來回就是三千多里,走著去走著回來,可不是要累死個人。”
沈瑞抽了抽嘴角道:“不是五宣哥說大師每年都是走陸路去開封府……又說先生與五宣哥去應天府、來松江都是走路。”
王守仁與洪善禪師在旁,聽了這話,都面帶笑容地看著沈瑞。
五宣忍笑道:“是走路,不過走累了也僱車哩,或是搭便車。大哥沒專門叫人趕車跟著,不過是愛清靜,且行走隨意,遇到景緻好的地方,便要歇兩rì。”
沈瑞聽了無語,相處了將近三月,多少知曉王守仁的秉xìng,有時候是講究禮數規矩,有時又顯得格外隨心所yù,這樣出遠門的方式確實是他能做出來的。他忍不住又看了洪善禪師一眼。人以類聚,物以群分。洪善禪師去開封府的路是常走的,選擇陸路方式總不會是為了看風景,這老和尚不會是暈船吧?
就聽王守仁道:“你勿要想東想西,不累走路,累了坐車,不是正應當,扯不到修行上去。若不是帶了我們這三個累贅,大師早就搭上便車哩。”
沈瑞明白過來,確實是自己想多了。王守仁是說行船走馬不解人生百味,並沒有說過大家要步行到底。
沈瑞不知道自己該失望,還是該鬆口氣,原本繃著的情緒,卻是舒緩下來。
這會兒功夫,茶攤老闆已經小跑著回來,對五宣躬身道:“這位小哥,我們莊裡就一家有騾車,可車把式說這個時候縣城,往返七十多里,牲口受累,還要耽擱大半rì莊稼活,這拋費最少要八十錢。”說到這裡,又指了指身後跟著過來的半大少年道:“這是車把式家大小子。要是小哥覺得這個價錢還中,他便回去交車把式套車。若是覺得貴哩,就在茶攤再等等看,說不得有過路的馬車。”
五宣道:“八十文就八十文,想來你們莊戶人家不指望這個做營生,總不會糊弄人。”說著,從褡褳裡摸出一串錢,數出四十枚來,遞給那茶攤老闆道:“這裡是四十文,算作定金,餘下那些,到了地方再結。”
那茶攤老闆接了銅錢,轉給那少年,打發他去叫車。
五宣又結茶水錢,茶攤老闆忙擺擺手:“方才收了小哥二十八文錢,已是超了茶水錢,可不敢再收。”
五宣笑道:“那是勞煩大叔跑請大叔吃點心的,一筆是一筆哩。”說話之間,到底是將二十文茶水費留下。
沈瑞見他手上還剩下半串銅錢,接過去瞧了。一串錢是一百文,剛用去六十枚,還剩下四十文,託在手心中,亦是沉甸甸的,大小倒是比他後世見得永樂錢要大一圈。
王守仁見他若有所思模樣,不由好笑道:“不過是錢,這般盯著琢磨甚?可見是頭一回見這個,多少人摸過了,滿是銅臭,倒是不嫌髒。”
沈瑞抬頭道:“先生,聽說弘治錢比永樂錢重?這是為甚,是因銅礦開多了麼?”
王守仁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先是一愣,隨即搖頭道:“不是銅多了,反而是銅不足的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