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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南方,有一條長約五十米的小衚衕直通大街,它的東面是一家糧食倉庫,七八棟不高的庫房,掩映在一片槐樹蔭中;它的北面是一家叫做“恆發”的汽車修理廠,也不知是怎麼經營的,院子不小,生意卻不怎麼樣,門前車馬零落。因為吳家大院的院門太窄,汽車開不進去,吳甘來的那輛“富康”轎車就寄放在那裡;大院的西面是個兩米多高的陡崖,下面一片野草荒地,過一道水溝,一條馬路,才是另一片街區。
因此可以斷定,昨晚那後院的“鬼影”絕對不可能是外面什麼物體映照進去的,只能是小院自身產生的。得出這個結論以後,吳子陽和葉初春都有些不寒而慄。
葉初春皺著眉頭說:“吳子陽,咱早點回去吧。這裡,我真的住不慣。覺得特壓抑還特敏感,老是覺得要出什麼事兒似的。”
“行行。”吳子陽連連點頭,他也深有同感。“明天我跟二叔說,咱後天就走。”
“那,咱今天就把火車票買好。”葉初春馬上提議,她都有點急不可耐了。
晚飯的時候,吳甘來沒回來,吳子陽和葉初春也沒回來。在餐廳吃飯的只有吳子英和梁廷影母女。梁廷影很快吃完飯就回了後院,很明顯是想讓徐元夢和吳子英在一起多聊會。
吳子英昨晚沒有睡好覺,白天想睡會兒還老做惡夢,因此腦袋一整天都昏昏沉沉的,跟徐元夢說話也就沒有心思。後來忽然聽徐元夢說他娘倆要帶她離開夏邊,立即不願意了。
“你們怎麼這樣?我爸費這麼些事把房子弄好了,邀大家一塊來住著熱鬧熱鬧,你們可好,住兩天就走,象話嘛!”
徐元夢沒想到吳子英的反映這麼激烈。他不能說那什麼鬼影子、血手印的事,只好找別的藉口:“我們當然想多住些日子,多陪陪二舅。可再一想,這麼些人住著,二舅得操多少心啊,我怕累著他。另外,我媽她還有點水土不服。我們沒別的意思。”
“要走你們走好了,我反正是不跟你們一塊。”吳子英說完不理徐元夢,自顧自地走了。她也沒有回後院,而是出了前門,似乎是上街散步去了。
徐元夢對於吳子英的固執和任性有些反感,還有些生氣。他不由自主地拿葉初春跟吳子英比,相貌不用說,光說那溫柔甜美,乖巧靈慧,吳子英比她差遠了。怪不得拖成了大齡女青年,脾氣真是有點怪。
徐元夢嘆口氣,一個人沒情沒緒地繼續吃飯。眼見得一瓶啤酒喝完了,他就起身到廚房去拿。
廚師老康半躺在一把藤椅上,一邊喝茶一邊哼著小調。見徐元夢過來,他趕緊起身。前幾天吳家招廚師,老康來應聘,徐元夢看他手藝不錯,吳甘來覺得他要的工資也不算高,兩人一合計就用了他,因此老康見了徐元夢總是笑臉相迎。
“康師傅,還有啤酒嗎?”
“有有,”老康趕緊從冰箱裡往外拿,“兩瓶夠不夠?”
“不用,一瓶就夠了。”
徐元夢看著老康,就有點想笑。人家幹廚師的,一般都是肥頭大耳,老康卻是長得又幹又瘦,剛四十來歲,就有點小老頭的意味了。
徐元夢問老康怎麼還不走,老康說等著收拾桌子,徐元夢說哎呀就那兩個碗,我給你收過來就是,你快走吧,黑天了路上不好騎車。
老康連連道謝,就騎上他那個破“永久”腳踏車回家了。
徐元夢拿著啤酒進屋,忽然看到小簡子從院子裡走過,就把他叫了進來。
小簡子今年二十五六了,一米七的個子,看上去也挺精神,實際上有點缺心眼。當地土話叫“楞周”,就是傻乎乎的意思。
“徐大哥你叫我啊?”小簡子進門問。聽他說話,一點也不“楞周”。
“忙什麼呢,你過來咱倆喝兩杯。”
小簡子有點受寵若驚:“哎呀謝謝徐大哥。我,還得看門啊。老康和秋荷都走了。”
“這麼個破院子,又沒值錢的東西,不用那麼認真。來來,滿上。”徐元夢親手給小簡子倒上酒,又給了他一雙筷子。
見“徐大哥”如此熱情,小簡子也就不客氣了,一屁股坐下像模像樣地吃喝起來。
徐元夢問他:“平時晚上的時候,這院子裡不住人嗎?”
小簡子的腦袋搖得象波浪鼓:“這院子經常鬧鬼,夏邊縣裡無人不知,誰敢在這兒住,那不是‘楞周’嘛。”
“那你怎麼不怕呢?”
“誰說我不怕?我在門口住,鬧鬼都是在裡面。我到時候把門一關,開大了收音機聽戲,聽了聽著就睡了。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