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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它就是正的,畫框是正的。”舒瑾說。
“可能是錯覺吧,因為瓶子是歪的。”李濟運叫老婆別空費心思了。
他總覺得這幅畫裡藏著某種玄機。它畫的是一個瞬間嗎?瓶子倒下去馬上就碎了。或者,它畫的正如古人所說,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睡吧,別發呆了!”舒瑾站起來往臥室裡去。
李濟運沒有說出自己的胡思亂想,說了舒瑾會當他是神經病。他望著舒瑾消失在門裡的背影,突然覺得自己也許真是個怪人。凡事喜歡琢磨,盡是些刁鑽古怪的心思。他對劉星明絡腮鬍子和臉色的觀察,要是細細說給別人聽,他就很叫人可怕了。
李濟運上床躺下,舒瑾把手放在他小腹處。他明白她的意思,側了身子摟著她。她的手又往下挪,慢慢的就握住了。他倆夫妻這麼多年了,做這事仍是很含蓄。誰有了那意思,嘴上不說,只做動作。
舒瑾輕輕地說:“床討厭,太響了,太響了。”
李濟運本來全神貫注,腦子裡雲蒸霞蔚。可聽老婆說到床響,那響聲就有些滑稽,忍不住笑了起來。舒瑾就鬆弛下來,說:“你笑我吧?”
李濟運說:“我笑床哩!”
“床好笑?”
“這麼響,吱咿吱咿像老貓叫。”李濟運說。
舒瑾突然沒了興致,任李濟運潦草完事。李濟運說:“這床質量太差了。”
“買的床不都這樣?”舒瑾說。
李濟運說:“我看到過一個報道,《胖妻撒嬌,壓死丈夫》,說德國有個女的很胖,撒嬌往她男人身上一坐,卡在沙發裡起不來了,結果把丈夫活活壓死了。”
舒瑾笑道:“我不相信有這種事。”
李濟運說:“我是相信。你知道為什麼會壓死人嗎?人家沙發質量太好了。要是中國的沙
發,最多坐得沙發散架,也不會把人壓死。”
舒瑾說:“那技術做架床,肯定不響。”
李濟運說:“我們今後自己做架床,不讓它響。”
舒瑾呵呵地笑,說:“叫它啞床。”
“什麼床?”李濟運問。
舒瑾說:“沒聲音的床,啞巴床。”
“啞床?”李濟運大笑,“老婆,做愛可以開發智力啊!這是你說的最聰明的話。”
過了幾天,老同學劉星明有些捺不住,打電話給李濟運:“怎麼沒人找我正式談?”
李濟運支吾著,說:“這個這個,星明呀,我既是你的老同學,也是縣委常委。我找你談了,也算談了吧。”
劉星明說:“你不是說劉星明要找我談嗎?”
劉星明直呼同名書記的名字,看來是有情緒了。李濟運說:“籌備換屆選舉,事事都很具體。選舉無小事,劉書記非常忙。找不找你,都一樣的。請你相信,劉書記心裡有本賬。”
李濟運心裡其實沒有半點兒底,他看不清劉星明肚子裡裝著什麼。常委們每天開會,事無鉅細地研究。宣傳部門要把好關,不允許出現任何負面報道。公安部門要嚴防死守,不允許發生任何刑事案件。信訪部門要未雨綢繆,不允許任何上訪者擾亂會議。總之,一切都要平安、祥和。只是沒人提到差配幹部劉星明,就像重要的配角演員叫人忘記在後臺了。
二
梅園賓館外頭扯起了橫幅,滿街都是 “學習、致敬 ”之類的標語。人大、政協兩會終於召開了。漓州市下面的十三個縣市,各縣市的政府賓館好像都叫做某園。但烏和柚兩個字,都不好放在園字前頭。叫烏園嘛,怕落得百姓望文生義去笑話;叫柚園呢,文理上似又不通。二十年前新修賓館,有人想出個梅園,雖說無憑無考,倒也有幾分雅趣。既然叫了梅園,就得栽幾株梅樹。花大價錢買了十幾棵老梅樹,在賓館前廳正面弄了個梅圃。大堂掛著巨幅梅花,寓含 “喜上眉梢”。味道雖說俗了些,卻也合了梅園的意思。再過些年月,為那十幾株老梅編些故事,都是後人們的事了。
李濟運脫掉冬天的棉衣,穿上了西裝。領帶是大紅色的,很有些喜慶氣氛。一件藏青色風衣搭在手腕上,萬一覺得冷就穿上。他不太懂得衣服品牌,這件風衣是去省城買的,不是太貴,款式好看。他喜歡在西裝外頭套上風衣,走起路來暗自琢磨自己的風度,腦子裡滿是電影明星的派頭。
李濟運剛進梅園,就碰見老同學劉星明。他是人大代表,當然又是黃土坳鄉代表團的團長。李濟運馬上伸手過去,心裡卻有些虛。劉星明把李濟運拉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