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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朝她五人福身,無聲退下。臨走時以眼角餘光瞥了瞥容妃隆起的腹部,心中無限感慨。莊妃腹中胎兒未保住,容妃懷的又是孽種,皇上註定幾月來的喜悅化成空。親生骨血,得不到!
立在“明喜宮”外仰望灰濛天空,鉛雲朵朵遮擋陽光。氣候乾冷,再有九日便進入臘月,降雪,已不遙遠。
“雪”這個字令我打起冷顫,禁不住雙手相搓擦取溫暖。
細想起來上蒼待我不薄,它讓我魂穿至“凌筱落”的體內而非這後宮中任何一位嬪妃。比起暗潮洶湧、與許多佳麗掙搶一個男人,我更願呆在烈府過些與世無爭的日子。
烈明野……從那日撞見草湖為我診脈後他便再也未來看我,真放心我一人在宮中服侍。苦笑,闔目,片刻後張開,倚著粗壯樹幹繼續冥想……
約摸半個時辰,容妃、玉妃、蘇妃、如妃結伴離開了“明喜宮”。
見狀,我收拾心情朝正宮走去。差兩步至宮口時眼角餘光瞥見左方移來一道明黃,腳步嘎止,於第一時轉身正對明黃,待明黃離近時福身行禮,“民女參見皇上!”草湖隨他身後。
“呵呵,免了。”皇上心情很好,笑眯眯地入了正宮。草湖朝我露齒一笑,眨動起漂亮的大眼睛。
我“噗哧”樂了,同他跟著皇上入室。
草湖為莊妃診脈,診後笑容滿面,說道,“恭喜娘娘身體康復,藥膳不須再服!”
“為了本宮的身子,醫師費了不少心,本宮在此多謝醫師!”莊妃美麗的面龐上泛著健康紅潤,嘴上這樣說,實際卻倚在榻上未動。
草湖也不是死腦筋,自然曉得只是表面客套,遂不當真,輕輕笑言,“娘娘嚴重。”
“草湖,你救了莊妃的命,朕說過會重賞於你。今日朕便下旨召你進宮入太醫院當職,以便日後為莊娘研製養顏助容、滋補身體之藥,好讓她能儘早再懷龍種,為朕產子!”莊妃痊癒,最高興的自然是皇上,聽他言語便知。將懷龍種之事掛在嘴邊,羞得莊妃紅了嬌顏、掩了美睫。
我斜視草湖,想聽聽他會如何回答皇上。能入宮當職是天大的好事,但,性情率真的他願意嗎?
“多謝皇上抬愛,草民早已習慣閒雲野鶴的生活,不願入宮。”
我萬萬沒想到他竟如此直接了當拒絕皇上,甚至說得好似談論天氣般無半點猶豫!老天,伴君如伴虎,他就算無意為官也應婉轉拒絕,哪有這樣撥了皇上的龍顏!
此言一出室內登時靜下,皇上堆滿笑容的清俊面龐緩慢地褪去了笑意,冷意襲罩。
暗自吞嚥口水,我攥緊雙拳替草湖捏一把冷汗。他這是公然抗旨,就算救活莊妃有功,但皇上仍可以“大不敬”之名將其拖出去斬首。笨蛋草湖,為何不好好想想!
室內氣氛陷入僵局,皇上的面部肌肉隱隱抽動,盯著草湖的眸子裡綻露出殺機!皇上便是如此,瞧不順眼下令殺之。
我不曉得該說草湖什麼好,明明已大禍臨頭,他卻不慌不忙,理所應當的迎視著皇上憤怒的眼睛不躲不閃。
見情況不妙,莊妃適時安撫動怒天子,“皇上,臣妾的命多虧草湖醫師方可撿回,他一直生活在宮外,您忽宣他入宮必定不適,待他回去細細思量便會曉得在宮裡當差是件令祖宗榮耀的事,待他想明白後再入宮也不遲。”說著,她握住皇上搭放在膝上有握拳趨勢的手,以似水惑眸柔情相望。
皇上未立即言語,而是反握住她,盯著草湖好半晌才冷冰冰地開口應允,“看在莊妃的面子上朕饒了你,回去想清楚,退下!”
“是”草湖微躬身,不瞧莊妃、不看皇上,徑自退出寢室。我隨了他去,現下情況不容我多做逗留。
來到外面,我揪住草湖的衣袖將其拖至樹下,回身瞪著他埋怨低斥,“你曉得方才有多危險嗎?若不是莊妃娘娘念在你救了她的份上為你求情,你已是刀下亡魂!”
聞言,他聳聳肩無奈回道,“宮中凡事需小心,我卻是根直腸子,這裡不適合我。”
“那你也應掂量掂量拒絕的後果,豈可魯莽?!”我氣得跺腳,瞧他說得多輕鬆,好似我的擔心全是多餘!
“皇宮是間金牢籠,我寧死不從。若非七爺委託,我不會踏入牢籠半步!”說罷,他抓了下頭髮,有些煩燥、又有些無可奈何。
七爺,七爺,又是“德親王”!我忽然間也覺得煩了,為何事裡總有他?真是“陰魂不散”!
“娘娘身體已康復,稍候我便離宮回苑,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