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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淵只隨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面上的表情似乎是蒙上了一層讓人看看不清的東西,似哀非哀,明明是平靜的,卻讓蘇雲初覺得那表面的平靜之下帶著翻天湧動的波濤。慕容淵再次出口的語氣,已經不似先前在樹下或者與蘇雲初比劃時候的輕鬆和略帶的清朗笑意,而是句句冰冷,冰冷之中有一種在蘇雲初看來似乎要破體而出的隱忍,“站得高便能看得遠,如同現在,在樹下的時候,看到萬家燈火,燈光閃爍,卻不夠清晰,如此一來,只會覺得燈火輝煌,倒是一番美景了,可如今站得高了,看得也更清了,連平日不注意的街巷也能入眼,甚至一些齷齪之處也能看得清,你想見或者不想見,都能看見,平白汙了眼,可見站得高,也並非是好事。”
蘇雲初聽著慕容淵語氣裡略帶的嫌棄,她能感受到,慕容淵說這話的背後,帶著對於某些東西的厭惡和反感。
轉過頭,靠著背後粗大的枝幹,身體也有了微微的放鬆,蘇雲初才開口道,“可王爺正身在高位不是麼?”慕容淵是大新最負盛名的戰神,幾乎已經到了權傾朝野的地步,就她隱隱所知,北伐軍八十萬,在慕容淵的手下,從來沒有出現過動亂和分裂不和,北伐軍紀律嚴明,所到之處,不擾百姓,不搶民物,便是對敵國的百姓,也不會允許士兵刁難與踐踏,京城百姓口中可怖的靖王爺在軍中的威望勝過帝王。
聽著蘇雲初這句淡淡的話語,慕容淵抿唇不語。他生來便註定了不會低人一等,六歲之前的待遇也註定了他未來的不平凡,即便是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如今,依舊還是讓他不會低於任何人,即便是此刻龍椅之上的帝王,若是他想的話。
可是蘇雲初卻是幫他做出了回答,“可是王爺卻是需要站在高位的人,只有這樣,靖王才是靖王,才能做靖王該做的事情,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蘇雲初這話一出口,慕容淵一雙冰藍色的眼睛微微眯住,直直看向她,目光深邃,似乎透過月色的光華,在兩人短短的距離之間,凝結住了一層空氣。
這個女子,為何能夠說出這樣的話?這世間,多少人汲汲營營,想要尊享榮華富貴功名利祿而不想盡其力,又有多少人想要一勞永逸忘了初心,可是,她卻是那麼輕易瞭然地出口那一句話,而且還是在他的面前。
可蘇雲初卻是想起了他的外祖父宋言,目光已經望向了遠處的萬家燈火,京城夜間在子時之前是不禁夜的,此時正是夜間最繁華的時候,可是,夜晚之中,卻也是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發生的時候,街道之上一點一點的人影在移動,讓人看得不真切,卻是明白,他們在做什麼。
蘇雲初面色之上帶著幽幽回憶,放佛隔著一股滄桑與經歷了世間變幻的冷靜,“失地未收,中原未定,九州未同,靖王便還是靖王,當年王爺出征的時候,‘失地不收,誓不還朝’的誓言,經過這兩年多來浩浩蕩蕩的北伐,也許許多人都忘了,甚至連北伐軍在還朝的那一刻,也不曾在心中憶起這一句當年王爺歃血為盟的豪言,如今,可還在王爺心中?”
慕容淵冰藍色的目光沒有從蘇雲初的臉上移開,她看起來太洞明,臉上了然一切的神色,淡然卻帶著灑脫,似乎,一直以來,她都是瞭解他的,瞭解他的一動一靜,那雙眼睛,似乎能夠透過空間與距離,將他與她本無交集的那些年,都收放在了一個他們都能看得見的地方。
人生交契,舍她其誰?
而這個女子,真的只有十四歲麼?
可慕容淵卻是冷笑一聲,“當年誓言?呵!如今,本王還不是回朝了。”
是啊,才收復了四個城,永業帝便已經打算跟北梁議和了,更是下了聖旨,體恤他征戰多年,叫他回朝修整,所以,他回來了。
可是蘇雲初卻是開口,“若是王爺不回朝,我相信,三年之內,中原必定能夠收復!”
慕容淵眼神幽深,看向蘇雲初,三年之內,中原必定能夠收復,這個女子,到底為什麼能夠知道他,瞭解他那麼深,連他對自己能力的預估她都知道。
蘇雲初眼神純淨而清明,特別是此時的神色,似乎這天下的一切,都在她的輕描淡寫之間,別人看起來遠無天日的收復大事對她而言指日可待,甚至那些老臣都對他都帶著懷疑,可是她卻輕易地說他三年之內必定能夠收復中原。這個女人,若不是太愚蠢,就是太聰明。可是蘇雲初是愚蠢的麼,慕容淵不用想也知道。
蘇雲初就這麼靠著那樹幹,眼神悠遠,似是回憶似是思考,就像那捉不透的月光一般,就近在眼前,卻是捉不住的。慕容淵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