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摁陳土炮說的,那些有錢的主跟他們這些窮苦人想的就是不一樣,那腦子裡成天就不知琢磨啥哩。
要說那走水(失火)的宅子別人躲都躲不及哩,那人兒還往上湊,這不就是個木愣子麼。
原本陳土炮正說杜員外宅子走水那事兒,後來一說到這,又改唸叨起那個舀走宅子的人了。
聽說舀走杜宅的那人是個外來戶,走水那天到了南山鎮,就主僕三人,他們住在鎮子上的一家客棧裡,昨兒杜宅走水,隔天這人就把宅子舀走了,說是花了大錢哩。
陳土炮說到這茬就牙根癢,他是不好說出來,其實心裡是氣得很,氣那個舀走宅子的外來戶,花那冤枉錢買個破宅子,他要是有錢沒地兒花的話咋不給他哩!
眾人不知陳土炮的小心思,就是聽他說得玄乎,不知這事兒是真是假。
陳土炮當然拍著胸脯說是真的了,這些事兒可是他從南山鎮的茶樓裡聽到的。
不過他越是這麼說,醜橘越是不當一回事兒,他拍著胸脯說的,估摸著只有‘他從南山鎮的茶樓裡聽到的’這茬是真的。
陳土炮在說完這茬後就趕路去了,剩下的車把式就這事兒嚼穀了幾句,把喝剩下的水往樹根子那裡一潑,這事兒就算過了,也趕路去了。
今兒不是車把式回撥的日子,就算有陳土炮在攤前白話,但少了老主顧,醜橘的買賣還是不咋地。
醜橘瞅著來舀水的人不多,就琢磨著要收攤回家去,可王氏這會兒跟大槐樹底下的婆姨說嘮的正歡,估摸著拽都拽不走。
她還是擱這兒再蹲會兒,說不定還能賣出去幾瓢兒。
“哎,舀水哩,一碗倆文錢哩,誰喝誰涼快……”
“大碗舀水,一碗一文,過這個村兒就沒這個攤兒了!”
“來來來,舀的多喝的多,最後一碗了啊,來晚就沒了啊……”
周遭的婆姨也沒舀出去多少,都吆喝開了,想著趁回村之前多吆喝些出去。
醜橘坐在老樹底下,這會兒沒人,她也沒心思舀水,攤兒擺著,她坐著,頗有點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的味道。
她看著村口那條道兒,琢磨著就這麼條小道,咋就能通到外頭那些地兒去哩?
到她跟前舀水的車把式都是從大江南北來的,卻都走過她們村口這條小道兒。
聽陳土炮說,她們村口這條小道就跟擰麻花繩兒一樣,後頭擰著十來根兒線,前頭也是,中間擰成一條的就是她們村口這條小道。
也就是說,好些地方來的車馬都得從她們村口過,就算要到天子腳下,也得從這裡走哩。
然而有這麼個得天獨厚的條件,她們村還沒能富裕起來,就跟原先陳土炮說的,她們這個村子夾在群山之間,極為偏僻閉塞,路窄過不去大車,行商的大車隊走不了,也就沒能起來,只能走走他們這些拉人捎貨的小車。
“丫頭,給我舀一壺水。”
醜橘一手撐著腦袋看村口那條小道,正琢磨有的沒的,攤前兒就來買賣了。
她回過神來忙應了一聲,取了個乾淨的木瓢舀了一瓢水遞過去,只是才抬眼,卻看到一個精緻的水壺在自個兒眼皮子跟前。
這個水壺不是大肚子尖嘴兒擱屋子裡喝茶倒水的那種,而是帶著壺塞子能走哪揣哪兒的那種。
醜橘愣了下,看了看這個水壺,目光又往後放了放,只見一個三四十歲的小鬍子男人正拎著這個水壺瞅著她。
見醜橘一臉的疑惑,男人笑了笑,兩撇小鬍子跳來跳去,“丫頭,又不認得我了。”
醜橘微微皺眉,瞅了半晌才想起這人是誰,“李叔兒是你啊,今兒過來了?”
這男人叫李成,原先在她這裡舀過水,最早得知醜橘也姓李時,還打趣他倆說不定五百年前是一家呢。
不過李成來醜橘這裡舀水不是論瓢兒舀的,而是論一壺多少舀的,本來最早是個老漢,後來就換成他了。
陳土炮那幾個見這人每回來都舀走一壺水,那一壺算下來少說也得要三四十個子兒,這可是不少錢哩,都要趕上倆三斤豬肉了。
他們出於好奇,就問李成每回舀這麼些水乾啥使?還有原先那個老漢咋沒見著了?
這李成就說了,他是南山鎮一個宅子的管事,原先來舀水的是宅子的老管事,後來回鄉養老去了,就換成他來了。
話說那個老管事有一次外出回來,趕巧在南坳村村口歇息,又趕巧在醜橘這兒舀了水喝,覺得這水清涼甘美很是不錯,就帶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