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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話,如羽毛般輕悠悠地從嘴裡飄下來,可落在梁若君的身上,卻成了最殺人最鋒利的刀,她扶著邊上的桌椅慢慢站起來,桌上的東西乒乒乓乓落在地上,弄得滿室狼藉,她撐著桌子站穩了,已經沒有生氣的目光,死死地盯著皇帝。
“為什麼?”梁若君發出微弱的聲音,無法想象幾天前的她是多麼幸福而快活,一瞬間從天堂跌落地獄,還是這個人親手把自己推進去,若是真如他說的,那個秋珉兒還算有一點人性,可是這個人
梁若君忽然猛地撲了上來,揚手就朝皇帝臉上打來,項曄是出於武者的本能朝後退開,可是當他意識到梁若君要做什麼時,卻沒有完全退開,梁若君的指尖擦過了他的臉頰,然後見他站穩了,猛然又是一巴掌結結實實地打在了項曄的臉上。
皇帝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只是動了動捱打的那邊臉,然後說:“兩清了。”
梁若君拼命地搖頭,上前抓著皇帝的衣襟,像是心在流血,像是骨頭都被碾碎了,痛苦而絕望地壓抑著哭泣,眼淚不斷地從眼角滑落,聲音沙啞地說著:“一點點都沒有,為什麼,可我是真心的,皇上,我是真心的,我是真心的,我是真……”
項曄輕輕握住了她的手,卻不是之前那麼憐香惜玉的愛,他的力氣很大,真的足以捏碎梁若君的骨頭,自然他並沒有傷害這個人,只是把她的手推開了。
“送你回梁國,你會過得很苦,你的母親和哥哥應該是活不了了,而朕答應了你們的皇后,會扶持她和他的兒子,朕沒有立場為了你去救他們。”項曄平靜地說著,“還是去無人知曉的地方,過自由自在的生活,你可以重新開始你的人生,會遇見好的男人,遇見真正愛你的人。”
梁若君搖頭,露出了冰冷而絕望的笑容:“我哪兒也不去,我就在這裡,就是死了,我也會化作冤魂纏著你們。我做錯了什麼?因為你是皇帝,就能隨隨便便毀了一個人的人生嗎?”
項曄心裡一顫,類似的話,他曾聽珉兒說過,但這一刻,他不是在乎梁若君怎麼樣,在擔心珉兒知道自己違背約定特地跑來說明真相後會怎麼想,珉兒願意一力承當惡名,本就不是為了維護自己,而是想給梁若君一些生的希望,讓她繼續幻想在愛情裡,以為他們是不得不分離,是今生有緣無分,而不是一場夢。
“我哪兒也不去。”梁若君走向海珠,踢了踢她沉睡的身子,海珠不省人事。
想到自己過去每一個春色無邊的夜晚都是這麼度過的,梁若君就噁心得想把自己的身體拆了放進江湖裡沖刷,這一刻,所有的愛都變成了恨,很得不惜要勾出她的生魂,去吞噬帝后生命。
宮裡常有傳說,死去的冤魂若糾纏不散,也僅僅是擾人心神不得索命,活著的人因為怨恨太深,會活生生勾出魂魄,這樣的生魂才具有殺人的本事,待索去仇人的性命,生魂才會消失。
梁若君也知道這樣的傳說,她陰沉沉地看了項曄一眼,眼中再無愛意。
可皇帝冷漠地說:“由不得你,你自己收拾準備一下,有什麼要帶走的東西,都可以帶走。”
梁若君冷笑:“臣妾想把皇上帶走,可以嗎?”
皇帝置若罔聞,從她身邊走過,一道目光也不願施捨,就這麼筆直地走出了寢殿,外面的腳步聲陸陸續續散去,許久之後,才有宮人來探頭看了一眼,可他們都不敢進來,他們寧願往後散了去別處當差,也不想和這位別國來的公主牽扯在一起。
“海珠你醒醒,海珠。”梁若君跪坐在地上,拍著海珠的巴掌,但這一刻,身上的恨與怨弱了好多,咬著唇痛苦地壓抑哭泣,是她愛的太深了,她愛那個男人,她寧願被秋珉兒折磨到死,也不想看到皇帝親手捏碎她的夢,可事實卻完全相反,讓她正大光明地憎恨秋珉兒的藉口都沒有了。
玉明宮裡怨氣沖天,可是宰相府裡卻格外的平靜,一家子人在外頭等候半天,侍衛們也緊張得不得了,誰也不出聲不說話,而書房裡頭,明明是矛盾最深的父女倆,卻好像誰也不在似的。
屋子裡,秋振宇從暗格裡找出一封信,遞給了珉兒,眼眉裡依舊有他昔日的狡猾和深沉:“這是貴妃最後交給老夫的信,只是她交代的事,老夫還沒為她實現。信沒有被搜查走,老夫想著皇后必定會親自來相見,皇后若是樂意,帶回去慢慢看吧。”
珉兒命清雅手下了,他們面前是後來下人又送來的整套茶具和茶爐,珉兒挽起衣袂,又斟了一杯茶遞給父親:“大人請用茶。”
秋振宇呵笑:“喝過這杯茶,皇后要回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