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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不論是名義,還是血緣,他們都是秋家一脈相承的姑侄,可她竟無法生出半分憐憫之心。
“灃兒是朕的兒子,朕不會為難你,也不會把責任強加給你,可朕需要你。”皇帝語重心長地說,“你我心意相通,很多話並不需要說明,那兄妹倆你就交給朕去處理,至於他們想做什麼,真真是異想天開了。”
“我自然信皇上,可我……”珉兒心裡顫顫的甚至迷茫的感覺,多年未曾有過,她伸手抓了皇帝的胳膊,“女兒怎麼辦?我們該拿元元怎麼辦?”
門外頭,大公主正搖搖晃晃走來,見宮女們都侍立在外頭,知曉父皇母后又在門裡說悄悄話,她一笑繞過正門,轉到窗底下去,想偷偷看看他們在做什麼,可是卻見父親在為母親拭淚,不知母親為什麼哭泣,父親又將她攏在了懷中。
項元怕自己被發現,立刻蹲下身子藏在窗戶底下,可屋子裡靜悄悄什麼動靜也沒有,等她偷偷抬起頭,想再張望一眼,卻聽父皇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多大的人了,和誰玩兒捉迷藏呢?”
“父皇……”項元一驚,再看窗裡頭,孃親正慈愛地笑著,嗔道,“想在你父皇眼皮底下耍滑頭,你還早著呢。”
方才分明看到父親為母親擦拭眼淚,難道是她眼花了,不,母親的眼睛還微微泛紅呢,她一定是哭過了。可父皇笑呵呵地摟過自己一同進門去,母后也是溫柔地摸著自己的手問冷不冷,他們好像根本不在乎自己方才看見什麼或聽見什麼。
離了內殿,正見妹妹從書房歸來,項元把琴兒拉到一旁,姐妹倆竊竊私語,清雅從太醫院歸來瞧見,又被拉在一起說,清雅才道:“許是為了娘娘的消渴之症,當初娘娘生大公主時,就有這跡象,雖然嚴重起來後果不堪設想,但小心保養調理,還是不礙事的。”
兩個姑娘面面相覷,心裡都知道之後的日子要好生伺候母親,只是項元對於母親落淚的事耿耿於懷,她幾乎不記得自己見過母親的眼淚。
這樁事在心裡擱了好久,琴兒因非親眼所見,不如姐姐這般思慮深,她已漸漸淡忘時,姐姐還在為此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直到這一日,晚輩們被祖母叫去長壽宮裡用膳,太后命人送幾樣皇帝喜歡的菜去清明閣,項元卻自告奮勇要去送,撂下祖母和兄弟姐妹們便走了。
三皇子笑道:“元元那丫頭,最近是不是有心事,都不見她來書房搗蛋了。”
太后卻笑悠悠問沈雲:“你可知道。”
沈雲淡淡:“她什麼事都是新鮮一陣就過去了,書房裡沒什麼可玩的,自然就不去了。”
二皇子因朝務在身,此刻不在宮裡,秋景柔獨自一人陪在太后身邊。聽得這話,她默默為太后夾菜,心裡則盤算著,哥哥與項元之間最大的阻礙並不是皇后,如何說服太后才是最難的。
這邊廂,項元捧著食盒闖入清明閣,父親正捧著一本奏摺皺眉頭,聽得動靜見是女兒,才露出幾分笑意:“怎麼跑來了?”
“皇祖母知道您一定沒好好用膳,打發兒臣來伺候您。”項元熟門熟路地到一邊,麻利地佈置下碗筷菜碟,嬌然向父親招手,“父皇,我陪您一塊兒吃。”
項曄鬆了鬆筋骨走來,懶洋洋地說:“如今時辰過得越來越快,已是大正午了?”他坐下,含笑端詳著自己漂亮的閨女,笑道,“我家公主長大了,父皇也該老了。”
這話叫項元心頭一酸,噘嘴笑道:“母后最不愛聽您說這種話,小心我去告狀。”
項曄大笑:“別學的你母后那麼厲害,女孩子家家,溫柔體貼些。”
項元卻捉了父親的把柄好不得意:“難道母后不溫柔體貼?”
皇帝情意深深:“世上數你母后最溫柔。”
“父皇。”項元將一碗山珍湯送到父親面前,明眸忽閃,雙唇用力抿了抿,一開口便問,“您還記不記得前幾天,您在母后寢殿的窗下捉到我。”
皇帝點頭,一面喝湯,用餘光悄悄看了眼閨女。
“兒臣不是故意偷聽您和母后說話,但我其實什麼也沒聽見,可我看見了,我看見您給母后擦眼淚。父皇,能不能告訴我母后為什麼哭,是誰惹母后傷心了?”項元神情莊重,“父皇,我很擔心母后。”
皇帝喝了湯,身體溫暖起來,撂下碗看著閨女,目色深沉,卻也不掩飾:“她怕你有心事不告訴她,擔心你受委屈,不願你被人欺負。”
項元愣住了,父親卻雲淡風輕地一笑,眼中是寵溺,更隱隱有幾分帝王的霸氣:“元元,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這天下但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