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歩醫比雲採夜還要了解酒嶷這不著調的性子,捏了捏眉心,嘆息道:“我沒事,你又何必跑去打擾採夜……”
雲採夜卻是不同意他這話,開口道:“我不知道探望朋友竟還能被稱作‘打擾’。”
燭淵默默地站在雲採夜身後微笑:沒錯,被打擾的只有他一個。
歩醫感動於好友的關懷,與酒嶷難得的……貼心,認真道:“我真沒事。我剛剛靜下心來想了想,朔茴死了這並不是壞事,反而還是一番好事。”
酒嶷聽了這話卻怒了:“哪有你這樣的師父?徒弟死了還說是好事!”
歩醫瞪了酒嶷一眼,示意他閉嘴,繼而說道:“朔茴他魂魄未散,仍能下界投胎,更何況他自從回來後便沒了生意。醫谷有令:仙醫不能救凡人,他空有一身醫術卻不能救濟天下,一直待在天界的話對他來說也許比死去還要痛苦些吧。”
“他真是個好仙……”酒嶷吸吸鼻子,忽然咦了一聲,“照你這麼說他死的時候不應該很開心嗎?怎麼卻睜著眼睛死不瞑目呢?”
歩醫也想不通這是為何,不過他在思起朔茴犯的大錯時眼睛便黯了下去:“他大概在為魔界那新任魔君人山子,是因他而出世的這事而愧疚吧。”
雲採夜卻覺得朔茴死得極為蹊蹺,讓他想起了一個人——永安洲相氏小兒,相尚。
兩人都是在眼盲一段時間後,悄無聲息地暴斃。
他們兩人會不會有什麼關聯呢?
但這也只是他的猜想罷了,並沒有確鑿的證據來證明二者之間確實存在著什麼聯絡。
酒嶷看不得這兩人皺著眉頭一副不開心的樣子,便揮揮手示意兩人回神:“朔茴走得安心,你們倆也別愁了,採夜你看看你徒弟笑得多甜啊。”酒嶷指指雲採夜身後一直僵笑著的燭淵道,“桃花開了,誒來得時候你們看到沒有?”
“看到了。”雲採夜配合著酒嶷笑了起來,“我苑裡桃花今早就開了,那香味我在屋裡都能聞到。”
“我釀的桃花酒也好了,去我那宮裡坐坐?我請你們喝酒?”酒嶷蹭到歩醫身旁,用肩撞了他一下,“笑一個嘛,你不要不開心了。”
歩醫點點頭,唇角也勾起了一個弧度:“好。”
雲採夜見面前這兩人鬧得開心,也後退一步,伸出右手扯了扯燭淵的袖子,抬頭笑著問他:“想不想去?你還沒去過醇香宮呢。”
醫谷不種桃花,滿谷都只種滿了如雪似的梨花,桃花一開,梨花便敗了下來,撲簌簌落了滿階。此時耀日高照,淡金色的陽光穿過醫谷梨枝照在雲採夜柔美的面龐上,像是融了一季冬雪的春風般動人心絃。
燭淵心中也像也有那麼一根琴絃,被這縷春風撩得一顫,他張了張口正欲答好,雲採夜卻是在這當頭自顧自地替他答起來了:“你還沒入門那時,都是青鶯青鳶跟著我去的,每次到了酒嶷那,光拿酒還不夠,還總要帶些桃花小點回去——”
“我不去了。”
“不過你好像不愛吃那些點心……誒?”雲採夜話音一停,似乎沒想到一向黏他的小徒弟會拒絕他一般怔愣著。
燭淵右手微微一動將自己的袖子從雲採夜手中扯了出來,彎腰一揖:“師尊,燭淵在家等你。”說完,竟是主動後退半步,眼簾低垂著,教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緒。
而酒嶷和歩醫已經走出幾步遠了,見雲採夜沒有跟上來就開始開始催他:“採夜——快走啊,你在那傻站著幹嘛?”
於是雲採夜只能與酒嶷歩醫兩人離開。出谷之前他朝燭淵那回頭望了一眼——谷外桃花盛開,正是一年到頭最明媚豔麗時季,而燭淵卻身著暗淡深沉的玄衣,孑然一身地站在原地,幾片頹敗而落的梨花瓣掉在他肩頭,被那黑衣一襯,如寒峭的夜風裡抖落的雪般顯目。
他回頭的那一剎,燭淵也抬起頭來看他。
但他未看清燭淵眼中的思緒便覺手上一重——酒嶷扯上他的胳膊將他帶離了幾步,等他再次抬眸,卻只望得到醫谷雪白的外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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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嶷和歩醫聊得正歡,卻忽然想起好友雲採夜一路上沒說過一句話,便側過頭去看他,這一看卻發現雲採夜身邊竟是一個弟子也沒帶就有些奇怪了:“誒往日青鶯青鳶不是總和你一起來,要把我那醇香宮搬空了才肯走嗎?怎麼這次你一個徒弟都沒帶啊?剛剛燭淵不是還跟著你來了嗎?”
“燭淵他……我讓他先回雲劍門去了。”雲採夜思索了一下,立即編排了一個藉口。
酒嶷狐疑地望著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