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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去博物洲,可實際上雲採夜根本就沒帶燭淵走遠,兩人只是來到了澤瑞洲海邊。
一望無際的海上渡來絲絲寒風,天空中不時就降下幾滴冰涼的雨水,但即便如此,碼頭處仍然站滿了揹著行囊的遊人,對著大海白霧茫茫的另一端翹首以盼,像是在等待遠歸的親人一般。
燭淵看了眼那些人就移開了視線,望向雲採夜道:“師尊不是說要去博物洲嗎,怎麼來到了這裡?難不成我們要坐船去?”
“不用。”雲採夜笑著搖了搖頭,“博物洲一會就到了。”
燭淵聞言微微一怔,然而幾息時間過後,他就明白雲採夜說的這話是什麼意思了——原本寬闊無跡的海面盡頭兀然出現了一座島嶼,破開茫茫的海霧漸漸朝他們這邊移開,最後停在了距岸不遠的地方。
而那些一直等在碼頭的遊人也紛紛動了起來,搭乘著小舟大船駛離岸邊,朝那島嶼行去。
“博物洲沿四海漂移,無固定之地,凡人稱其為‘蓬萊’。”雲採夜轉過身來,抬手為燭淵理了理耳邊因海風而散亂的幾縷黑髮,溫柔地笑著,“師父還在雲劍門時就收到了博物洲舊友的來信,他邀我到妖精客棧一聚。本來師父打算過幾日後再帶你來這給你一個驚喜的,不過現在提前了也不錯,你喜歡嗎?”
“喜歡,師尊給的燭淵都喜歡。”燭淵握住雲採夜的手,面上掛著融融笑意,咬牙切齒地說道。
“燭淵喜歡就好。”雲採夜臉上的笑容越發清豔,“走,師父帶你去見見那位舊友。”
妖精客棧,這是一家名字聽上去極為不正經,但實際上卻是無比正經的一家客棧。顧名思義,妖精客棧,這客棧裡的掌櫃、廚子、夥計、酒保、雜役、帳房先生全都是妖精。並且,他們都沒有化為人形,而是多少保持著一些妖族的外形特徵。
邀請雲採夜來妖精客棧一聚的散仙漠塵公子早在博物洲入海時就在客棧門口候著了,他穿著一身白衣,雪白衣袂在海風中飄飄揚揚,將他整個人襯得如謫仙一般出塵。他身旁正立站著幾隻狐狸,捧著果盤與美酒,力圖讓苦守在門口的漠塵得到最完善的款待——妖精客棧舒適宜人的歇腳環境名揚九洲,更何況漠塵自從在妖精客棧對仙界渡生劍神一見鍾情之後,他就變成了這裡的常客,甚至還和妖精客棧的老闆樹非成了至交好友,如此便不可能讓他在這受怠慢了。
“怎麼還沒來呢?”漠塵以拳擊掌,又負手站在客棧門口處皺著眉走來走去,不時就望澤瑞洲陸上瞅幾眼,只希望那令他魂牽夢縈多年的紫色身影快點到來。
一隻紅毛白額的小狐狸見此,為漠塵捧上一串水靈靈的葡萄細心安慰道:“公子別急,劍神大人既然接受了您的邀請,他就一定會來的。”
漠塵嘆了口氣,接過葡萄連皮一塊吃了:“我不能不急啊,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約他約了多少次,可他從來都是拒絕我的,唯有這此,他同意了!”
“誒,你們說說,他、他會不會是終於明白了我的心意?開始回應我了?”漠塵抿抿唇,轉身期待地望著那群小狐狸問道。
狐狸們你看我我看你的對視了好幾眼,縮縮身子不敢說話,最後還是那給漠塵遞普通的紅毛狐狸倒了一杯熱茶,走到漠塵面前奉上茶杯小聲道:“奴婢們覺得……劍神大人只把公子當好友罷了。”
“就是呢。”捧著果盤的小灰狐將果盤從頭上移開,向前走了一步道,“公子你沒聽說嗎?仙界都在傳言劍神大人心儀之人是天衣坊的裳蘭天女。”
另一隻小狐狸聽到這話後,驚詫地喊道:“啊?我怎麼不知道!我聽說劍神大人喜歡的人根本不是裳蘭天女,而是酒神大人啊。”
“怎麼可能,劍神大人已經答應裳蘭天女在她生辰宴上為她親手點燃天燈煙火了!那可是天燈煙火啊!劍神大人這樣做肯定是因為他傾慕裳蘭天女啊。”
“不!劍神大人愛慕的是酒神大人!”
“是裳蘭上仙,你個狐媚子瞎說什麼!”
兩隻狐狸說著說著卻是要打起來了,而漠塵聽完他們的話後眼神一黯,一雙細長美好的丹鳳眼瞬間含了水霧,自怨自艾地哀嘆道:“我不過是個山間妖狐修成的散仙,連登上九重天的資格都沒有,自然是比不上擁有仙宮十座的裳蘭仙子。採夜上仙他不喜歡我……也是應該的,恐怕一直是我在自作多情罷了……”
妖精客棧的狐狸們都喜歡漠塵這雙丹鳳眼,這雙眸子平時裡的豔麗和那股勾人的意味不言自明,似醉非醉,讓人心神盪漾。眼下看見這雙眸子的主人黯然神傷哪還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