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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興致勃勃地談起《在嚴寒的日子裡》的人物構思……
陳明的心頭一酸,可又不敢向她說明:嚴寒的日子,已經落在了她的生命之中。
最後一天的會實際就是一場對丁玲的大批判會。會前先指定發言人按照定下的調子“批判”。發言批判丁玲的人,也感到茫然。天津作協接到通知,派幾個人去北京參加批判。“丁、陳反黨集團”的會議,要確定在大會上的發言人,當時大家都很緊張,你推我推,有人就推孫犁。孫犁想:這太意外了,什麼都不明白。他以身體有病為由,堅決辭謝。當時###一位負責人在場,幫了孫犁一把,說:“他身體不好,就算了吧!”孫犁壓在心上的一頭石頭落地了。這位負責同志為他排憂解難的這句話,他一直銘刻難忘。
會後,陳明回到家裡,丁玲書房的檯燈亮著,她連陳明推門走進屋來,似乎都沒有覺察,還在埋頭寫她的《在嚴寒的日子》。此刻,陳明的眼眶溼潤了,他再也不忍心瞞著她,但他還是不敢如實地把這三天批判丁、陳的會議情況和盤托出地告訴她。她在生命的歷程中,所受的折磨太多了,他怕她承受不了這意外的打擊,而且是來自革命陣營內部的無情的打擊。
他輕輕地走到她的書桌前。丁玲抬起了頭,向他微微一笑。陳明頓時感到:經受過那麼多折磨的她還是那麼單純,那麼天真。此時此刻,他感到一種沉重的責任,不能讓她那顆純真的童心,再矇在鼓裡了。
“老丁!”
丁玲“嗯”了一聲。
“你的小說,暫時,是不是停一下,不要寫了?”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嚴寒的日子,已經降臨(2)
“為什麼?”
陳明婉轉地說:“我聽說中央有一個什麼檔案,談到丁、陳反黨集團的問題。”
丁玲爽朗地回答說:“我已經向黨作了詳細的說明,根本不可能有這回事嘛!”
陳明勸她:“你是不是給###黨委會打個電話問問,是不是有這麼個檔案?如果真有,請他們送來給你看看。”
中國作家協會黨組給丁玲送來了檔案。丁玲據實向黨中央提出申訴,中央接受了丁玲的申訴,批示由###對丁玲的問題進行復查。張際春同志擔任複查組組長。複查組收集的證言材料達80多萬字,經過分析核實得出結論:什麼“獨立王國”,什麼“反對黨的決議”,什麼“一本書主義”,都不是事實。
1956年夏天,作協黨組召開了擴大會改,由黨組書記邵荃麟主持。他說,“丁、陳反黨集團不能成立,這個會,討論一下,丁、陳的錯誤在哪裡?今天開的是一個團結的會。”
這個會,也開了三天。丁玲本來不想在會上講什麼,事情澄清就可以了。但參加會的很多同志,都一再要她談談,她就即席提出了一個問題:“這樣大的事,為什麼在我本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中央就把結論批了下來?”
周揚同志在會上作了明確表態:我們彙報的情況不準確,我和有關同志負有責任。
作協黨組已在研究,要摘掉丁玲的“帽子”,決定再召開一次大會,給莫須有的“丁、陳反黨集團”平反。
這時轟轟烈烈的“反右”運動,像龍捲風一樣,在全國鋪天蓋地掀起滿天的飛沙走石,許多許多的人,還沒有來得及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就被一陣旋風捲起來,摔倒在地。在作協黨組再次召開的原打算為丁玲公開平反的大會上,權威發言人突然宣佈:丁玲不僅是“丁、陳反黨集團”的頭目,而且在歷史上還有三次叛變,其一是在南京“自首變節”,其二是在延安寫《三八節有感》;其三是進城後搞“獨立王國”。另外還宣佈,下次批判大會將在文聯大樓禮堂召開。
第二天,作協黨組書記找丁玲談話。陳明看到:回到家裡的丁玲,那雙又圓又亮的眼睛,紅腫了。
在“大鳴大放”中,丁玲沒講過一句話便戴上了右派帽子。有些為複查“丁、陳反黨集團”調查取證的同志,也受到株連,劃成右派,當時《文藝報》的總編室主任唐因就是其中之一。唐因全家被髮配到黑龍江。“文革”中,他的老伴在自己房裡上吊自殺了;唐因平反後,帶著唯一的女兒回到北京,老伴卻永遠留在了黑龍江。
陳明更難免要遭劫難。當時他是北京電影製片廠的編劇。丁玲被揪出來後,他便首當其衝地成了右派。處理右派,有所謂“六類七種”的政策。“罪行”最嚴重者屬一類,處理有二種:一種開除公職,勞動教養,一種保留公職,勞動教養;二類者,監督勞動,撤銷一切職務,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