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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
“誰呀?”
“老丁回來了。”
他娘猶豫了半天,慢慢地開口說:“人家是中央的大幹部,這回平了反,回農場看看,還能記得住我老婆子嗎?她對我們家的好處,我可一天也沒忘。” 。。
重返北大荒(3)
第二天剛吃過早飯,丁玲、陳明老兩口挨家挨戶來串門了。丁玲一進李永成家門就親熱地喊:“大娘在屋嘛!”她盤腿上炕,就和大娘扯起家常來了。大娘告訴丁玲:現在黨的政策好,日子也好過了。在場的人對丁玲說:這幾年老李可發了大財,他承包了農場的種雞廠。郭碩基去年到北京去看丁玲,李永成一定要他帶幾隻老母雞給老丁,兩人拉扯了半天。老郭說:“你這不是難為我嗎?活雞火車不讓帶;宰了帶去,從鶴崗到佳木斯轉車,光坐火車就得兩天一夜,再新鮮的雞,帶到北京也早變壞了。你這番心意,我給老丁帶去,保準她比吃上你的老母雞還高興。”這才說服了李永成。
“老農墾”詹啟富帶著全家來看丁玲和陳明。他原來只識幾個大字,丁玲拿錢給他買書買筆買紙,幫他摘了文盲帽子。1964年丁玲和陳明離開湯原,去寶泉嶺落戶。臨走前,丁玲特意找他談心,鼓勵他在北大荒創家立業,還在他的筆記本上題字留念。“文革”###時,他把這個筆記本珍藏在屋裡的天棚上。這回見老丁,他特地把這本珍貴的筆記本帶來了。丁玲的手跡,醒目地展現在面前:
堅守農業崗位,安心農場工作,依靠組織,依靠群眾,經常學習毛主席著作,努力提高業務技術水平,做一個樸素的新農工,做一名勇敢的共產主義戰士。
與啟富同志臨別,以此留念,並以共勉。
陳明
丁玲
1964年12月4日
這天,農場場長再三叮囑大夥:老丁年紀大了,白天就夠累的,晚上千萬別去打擾她了。這話等於白說,丁玲在普陽農場住了三個晚上,每晚來人不斷,一直到10點鐘以後,農場場長硬是下令把他們轟走,這才算安靜下來。
丁玲到達普陽農場的第二天下了一場暴雨,到處都是泥漿、積水。全場18個生產隊的三千多職工,散居在方圓二三十里地。場部本決定這天晚上為丁玲和全場的“老農墾”開個見面會,原來還有些擔心,暴雨過後,路這麼難走,職工們能來嗎?誰知開會的時間還沒到,人就擠滿了會場。
會場設在農場俱樂部二樓的一間大屋子裡,連樓梯和走廊上都擠滿了人。老丁、老陳一走上俱樂部的二樓,室內室外的人都呼地一下站起來,也沒人帶頭,都起勁地鼓起掌來,掌聲壓過歡笑。這樣自發的盛大、熱烈的場面,自普陽建場以來,是從沒有過的。老丁只能不住地點頭答謝,只聽到人群中不斷傳來:“看,老丁挺硬朗”、“老丁一點沒變,還是那麼親熱……”
在發配時,在牛棚裡,她已深深感受到北大荒人給予的溫暖、支援和力量;在今天,在此刻,她重新回到北大荒人中間,更加真切地感到,她和他們的心,貼得這麼近,貼得這麼緊。下午的暴雨剛過,丁玲和陳明獨自走進場部附近的那片樺樹林,這片突出在蘆葦蕩中間的黑色沃土之下,長眠著已經故去的老一代北大荒農墾戰士,其中有當年同丁玲、陳明一起養雞、種菜、墾荒的老朋友。丁玲和陳明久久佇立在樺樹林中,望著一堆堆雜草叢生的墳包,在心中默默地說:這些“老農墾”把荒原變成了糧倉,自己卻悄悄地留在了沒有墓誌的土包下。多麼偉大的北大荒人呵!
“普陽農場不是有18個隊嗎?”丁玲輕輕地對陳明說,“北大荒人把這片樺樹林稱為19隊,這名字取得對。這片墳地,應該正式列入普陽農場的建制。”
“你這個建議很好。”陳明說,“我們活著,要永遠記住這個19隊,永遠記住這些不圖名,不圖利,把生命奉獻給北大荒的人。”
見面會開始了。丁玲滿含激情,以《人民哺育了我》為題,作了熱情洋溢的講話。她說:“今天我回來了,我一到北大荒,就有一個新的感覺,我又到人民群眾中間來了,我覺得我應當這樣自然而然地到群眾中來。二十多年過去了,今天,我以當年的心情來到這裡,因為人民群眾哺育了我,給了我很多東西,加煤添火,使我有力量,更堅強,更懂得生命的意義。我一來,一些老熟人向我報喜,說自己入黨了,感到無尚的光榮。這是在一些別的地方難以看到的好現象呵!我真高興極了,我們黨的形象,在我們北大荒的農工們心目中還是很美的嘛!你們都說我記性好,離開大家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