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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玠到了樂廣家時,樂廣和他大兒子還沒有下朝回來,他的另外兩個兒子則在準備動身,和衛玠打過招呼後,就相攜乘坐著不同馬車去官署上班了。
因為要上朝,洛京不同官署、不同級別官員的點卯時間,都不太一樣。
以樂家為例。
不說醒來的時間,只說去官署的時間。
最早的,自然就是樂廣這兩個至今還沒能混到上朝級別的兒子。
其次是樂廣的大兒子樂凱,他有了上朝的資格,但是下朝之後就要匆匆去官署報道了,他必須趕在官署的大佬們到官署之前,勤勤懇懇的開始一天的工作。
最後才是樂廣,他和朝中其他各官署的一把手一樣(好比衛玠的祖父衛瓘),下了朝後,有時會被皇上留下開小會,有時則會和同級別的同僚寒暄一二,再悠悠然的回家吃個飯、喝口茶,換身官服,順便還有足夠的時間考校小輩的功課。有孩子的看孩子,有學生的看學生。直至無事可做,才會去府衙逛一圈,然後就可以吃中午飯了。
王濟二舅更乾脆,吃了中午飯才去。他如今已經再一次成為了河南尹,天知道他是怎麼做到不被朝臣彈劾的。
衛玠是個很自律的人,老師不在,他就自習,寫寫字,看看卷軸,把他昨天回家寫功課時遇到的問題整理一下,等樂廣一會兒回來好一起問。樂廣從來都不需要擔心衛玠會偷懶,甚至有時反倒要勸衛玠學問隨時都可以做,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今天日上三竿了,樂廣還沒回來,估計是又被晉武帝留了下來,這種“拖堂”最近時有發生。
晉武帝比歷史上多了七年的壽命,如今真的已經是病體沉痾,行將就木了。但是如今的這個晉武帝,卻與歷史上那個在晚年貪圖享樂、不理朝政的他有很大的不同,他越是病著,反而越開始積極理政。衛瓘、王戎、和嶠、張華、樂廣這些肱股之臣,也就基本很少有在正點下朝的。
衛玠寫完又一張字,便打算坐下休息一會兒了。字練多了有個最大的不好就是,心理上容易完形崩潰。簡單來說就是,寫著寫著會突然覺得這些字陌生到連它媽都不認識它了。
“完形崩潰”這個詞衛玠是從柯南里學來的,他總是會從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學到一些奇奇怪怪的知識。
拓跋六修想起了衛玠當初一本正經的從日漫裡找和他關係的解釋,當時他還真的信了。
如今想來……簡直黑歷史。
在衛玠小坐,捏著鼻樑休息時,忽然有樂府的下人來稟報,有客人造訪。那人是是樂廣的老朋友。這已經是這位客人今天來的第二次了,看上去面目悽惶,他們實在是不好意思再請人家回去,於是就想著來請衛玠拿個主意。
拓跋六修皺眉,這哪裡是來問意見,根本就是想讓衛玠作陪吧?他很是不滿的瞪了那下僕一眼。
衛玠卻已經先一步點頭應承了下來,反正他閒著也是閒著。樂廣的妻子帶著體弱的小女兒在京郊居住,如今的樂府也沒個正經兒的主人在,衛玠作為樂廣的學生,自覺弟子服其勞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拓跋六修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跟在衛玠身後充當背後靈。
客人被請到花廳,看到衛玠時,當即便正愣當場,好一會兒才喃喃自語道:“我這是已經死了嗎?”
“……哈?”衛玠看對方憔悴的樣子,一開始還以為是個身體不好的,這會兒才發現原來是個腦子不好的。他趕忙招呼對方坐下,自認為自己對付傻……智商上有殘疾的人士還是很有一手的。
好久不曾出場的司馬衷,在東宮中打個噴嚏。
在衛玠好一番解釋之後,那人才接受了“自己沒死,衛玠也不是自己遇到的什麼神仙”這個事實。滿臉的害臊之情,不斷的給衛玠道歉賠罪。
衛玠也只能不斷說我不介意啊。來來回回,反覆數遍,衛玠說的都快崩潰了。
“還沒有自我介紹,我是老師的學生,衛家三郎衛玠,無字,您直接喚我的名,或者三郎就可以。”
“我知道,我知道。”中年大叔點點頭,很高興能和衛玠揭過此前的一篇,開始一個新話題,“我前段時間來看彥輔(樂廣的字)時,還聽他說起過衛公子,容貌天下無雙,才華更在容貌之上。更是聽說您在總角之時,就已經在思考莊周夢蝶,夢蝶莊周的玄理,並因此生了病,實在是不可多得的早慧之才,但是也要保重身體啊。”
這次輪到衛玠紅了臉。
因為這事兒就是個烏龍。
歷史上的衛玠,確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