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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沒錯。”元仲嘆了口氣,“不過在下入京僅數月,還未曾見過哪位千金。”
“小姐與大人不是在雲都相識的。”右邊的影子微微晃動,這聲音有幾分討好的味道,“八年前在涪陵,啊!是四月天,還下著小雨。”
半晌無聲,師姐也靠過來偷覷。
“對不起,在下……”
不待元仲說完,清泠的女聲顫顫響起:“落情湖畔,藏心亭。”
“對不起,在下記……”
“那時!”再一次打斷,女聲陡然尖銳起來,“那時我……”她頓了頓,語調頗為急切,“那時我家小姐才九歲,你還送給她一塊帕子。”
“帕子?”元仲沉沉應道。
暮色像洗筆的池水,暈開了深深淺淺的墨色。地上的影子也愈發清晰起來,右邊的女子抬起纖細的腕,極小心地遞去一物。
“這確實是在下的貼身之物。”
“大人記起來了?記起我家小姐了?”另一人興奮地開口。
“不記得。”元仲很果斷地作答,“在下完全沒有印象。”
“怎麼會?”先前那人不可置信地低叫,而那清泠的女聲卻沒再響起。
“請二位姑娘轉告你家小姐,就說聿寧很抱歉。”地上的影子微微頷首,“在下還要赴宴,就先告辭了。”說完,他轉身便走。
“江東聿寧,名士無雙。王上求才若渴,於天重十九年、二十年、二十一年派人力邀他出仕,皆被拒絕,何也?”
清清亮亮的一聲,震的遠去的元仲停下腳步。
“質清如水,豈可與濁水同流?”動情而又激盪的語調在夜幕下回蕩,“誤入朝堂,非先生所願,不是麼?”
元仲並沒有回應,只是稍稍偏身。他站在樓下的廊角,露出半張臉,嘴角帶著不經意的微笑。
那女子像是受到了鼓勵,切切再言:“這些都是我…我家小姐告訴奴婢的,她念過先生的詩集,讀過先生的書冊,天底下再沒有人比她更瞭解你,更……”她啞啞地輕喟,“更……喜歡你。”
“有一個人,她可能沒讀過我的詩集,沒看過我的書冊。”元仲一步一步向那兩人走近,“但她卻知道我的真意,一語解開了我的心結,這個人不是你家小姐。”
“她是男是女?”女聲不再清泠,染上了幾分怒意。
元仲的笑聲有些慘慘:“我也不知道。”
“那你?”
“我對她一見鍾情。”
這一句,劃破了寧靜的夜,撞擊著我的心。
元仲,你要的,我給不起……
“這帕子。”
“這帕子是我的!”破碎的聲音,悽悽入耳,“是我的。”
“那,在下告辭了。”他揮袖而去,只留下一道殘酷的背影。
廊下,風燈似枯葉,被朔風一陣陣地吹起。
“小姐。”一聲嘆息,卻無回應。
“小姐。”再喚,依舊。
“唉,忘了也好。忘了,您才能安心出閣。”
我眼簾微顫,屏住呼吸。
“一見……鍾情……”
“小姐?”
“一見鍾情……”搖曳的燈光下,右邊的影子有些模糊,“還不知男女……”
“小姐?”
“呵呵……”笑聲淒涼,“原來落情湖畔落情的只有我,藏心亭裡藏心的卻是他。”
纖細的身影緩緩、緩緩前移。
“一見鍾情……”笑中帶著哭音,“卻不是兩情相悅。”
“小姐……”
冽風帶著哨,打著旋,將搖搖欲墜的風燈卷下,那道儷影終入眼簾。
臘月初八,慧娘花嫁。
“羅衣。”
“小姐。”
“天,黑了。”
“是啊,再不回去怕是要被發現了。”
“嗯。”她笑得很輕很淡,“不如歸去。”
燈火漸熄,只留下一個黯淡的皮囊在沙礫中游蕩。
“喜歡麼?”身側傳來師姐若有所思的低語,“卿卿,什麼是喜歡?”
我背靠廊柱,偏首看向夜空:“就是不可分享的心境,就是最自私的感情。”即便傷了他人,也難以放棄。
“不可…分享……”
憑欄望月,心兒也有了陰晴圓缺。
新魄一彎似銀鉤,下弦蛾眉上西樓。
十五玉輪傾萬里,夜心初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