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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父親總是戴著那頂灰藍色的鴨舌帽,樣子相當怪。我老想跳起來掀起它手一揚將它扔得老遠。
大概是我稍長的時候,父親又學會了剃頭的手藝。買來了幾種剃頭的工具,將我們哥兩往他自制的木凳上一按,一個一個來。剃完站起身走到鏡子前面一照,樣子是十足的醜,十足的怪。從那個時候起,我第一次萌發了要上理髮店的願望。在此之前,不管頭髮是多麼的長也沒有過這樣的願望,即便是從路邊的理髮店經過,也很少往裡面望一眼。一直到我們兄弟讀初三的時候,父親給我們兄弟所理的髮型,只有一種:就是《紅樓夢》上所說的“瑪子蓋似的”,旁邊沒有一點毛,就中間一簇毛。而且剛開始的時候,還並不是特別的像,醜的只想一把?下來。
小時候,農村裡都是用那種做編爆的長長的紅色的紙條擦屁股,我們家用的是父親從學校搬來的廢紙。其實家裡也有衛生紙,但父親和母親總是說是女人才用的。有一次在學校的公共廁所,我看見夥伴用的竟是衛生紙,從此才知道不只是女人才能用。
小時候,家裡的經濟條件一直不大好。但在買零食的時候,父親比母親是更為捨得的。我記得那時候大家都還沒有吃過葡萄,可是父親卻帶著我在縣城的攘攘人流中問過價猶豫著走開之後又回頭還是買了一斤。
很小的時候,父親帶我去過一次長沙,買了一杯紅色的冰水,很多年以後我還向同伴們炫耀,因為我們家那邊幾年以後都還沒有得賣。而我在長沙街頭,最高興的事卻並不是能吃到這種紅色的冰水,而是能看到撿到很多彩色的煙盒子。那時候,與同伴們做一種遊戲時,如果拿它的紙張充當製作材料的話,比普通紙張珍貴十倍百倍。
父親的墳
在那個山坡
面向他從中出來的那個村子
我但願世間是有靈魂的存在的。每個人都有一個靈魂。生命終結;靈魂不死! 電子書 分享網站
懷念我的父親…之五
懷念我的父親…之五
———————清明。追懷。父親
蔣介石:吾父之歿也,吾母王太君在側,吾父顧吾及吾幼妹,指謂吾兄曰‘爾弟妹年幼,吾死後,爾後必哀痛不自勝,爾年長,其能盡孝致友以慰吾心耳?’吾兄承涕自任,乃瞑。嗚呼,痛哉!……嗚呼,痛哉!
我從小就說話有些不注意,甚至常常不亦樂乎的說些帶有*含義的話語;都是受了父親的影響。我從小就聽習慣了父親的那些話,根本不以為怪,根本不知道那是不能說的。
我們地方上一直是以編爆為主要外銷產品。在編爆生產上,有一道工序叫做栽引,是將短短的一小截一小截的引線栽插在那並列著一排排小小洞口的六邊形餅盤上。讀小學的時候,每年暑假裡,我們兄弟都是坐在家中載引,每人每天要上交十三個栽好的引餅。我父親在離家較遠的另外一個地方教書的時候,有一回被問到:文老師!你常常說那些話,水平之高,令人佩服!你做那些事情,是不是也很厲害啊?未必吧?要現在有九個八個的女人站在面前,怕也吃不消吧?而我父親卻簡略的回答說:這,小事一樁啊!我跟栽引樣的,一個洞口一個洞口來。父親在一所中學教英語,聽過他課的學生,都知道他是如此。而我常常說到自己的父親,說的也是:我爸爸又教英語又教淫語。
兒子總是認為,父親在他所能夠從事的職業中選擇了一種最為糟糕的職業。他可以當畫師,可以當樂手,可以當包括鐘錶和腳踏車在內的種種用具的修理匠,可以當理髮師,甚至是個體小販,而他卻偏偏選擇了當個所謂的人民教師,隨遇而安。
直到父親死後,兒子才想到他所欠於父親的。
父母所承擔的養育子女的責任,與子女所承擔的孝敬父母的責任/兩者的承擔並不一樣/父母總是比子女承擔的更多/子女的承擔中有著太多的流於形式的虛假承擔,有著太多的不是理由的理由。。。。。。/子女總是得到父母的原諒/父母對於子女的承擔是如此的隨順自然/因為這種承擔僅僅是出於愛/而許多子女對於父母的承擔卻是出於義務感、道德感、責任感。。。。。。/而當我們也同樣意識到曾經存在於父母心中的愛時/他們卻已經離我們而去了
他們愛我們的同時也是讓我們愧欠他們的時候。。。。。。/他們給予我們愛的時候,也便同時給予了我們心中日後必然的愧欠。。。。。。
在追懷父親的那段時日,我開始了寫作。我最痛的文字為父親而作。文字是延續個體生命的一種方式。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