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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比喻為“被貓抓傷了的可憐的黃雀”等等。有時乾脆把這類比喻直接變成人物的綽號,例如,把那個懦弱渺小的老奴僕庫濟馬稱之為“小樹枝”(即蘇喬克),把那個沉默、孤獨而又堅強的護林人福馬稱之為?t孤狼”,把那個性格好動而不安分的卡西揚稱之為“跳蚤”等等。這些手法使作家在刻畫人物性格時節…h了大量筆墨,同時又起了
畫龍點睛的作用。
屠格涅夫又是一位語言大師,他創作中的語言總是顯得那麼的簡潔、明快、清新、優美,讀起來確實是一種美的享受。列寧就非常欣賞這位作家的語言,列寧在提到幾位俄羅斯語言大師的名字時,首先便提到了他。
屠格涅夫不止一次地表明自己是一個現實主義作家,他把“準確而有力地再現真實”視為自己的“莫大幸福”。托爾斯泰也稱讚屠格涅夫創作的最主要特點就是它的“真實性”。讀了《獵人筆記》,你就可感到:全書的內容都是俄羅斯生活的真實寫照,是地道的俄羅斯的東西,每一篇都散發著俄羅斯泥土的芳香。
但是屠格涅夫並不滿足於描寫生活的真實。在他看來,“把生活提高到理想”才是藝術家的崇高使命。然而所謂提高不是人為的隨便拔高,不是把現實生活加以任意的美化,而是要求作家從現實生活中的理想事物方面去提煉自己的材料。換言之,就是要從生活的散文中看到生活的詩意。法國作家德?沃蓋說:屠格涅夫的才華“正好表現於保持現實和理想之間的驚人的勻稱,每個細節都停留在現實主義的領域……而整個說來卻飄浮在理想的領域。”法國作家莫洛亞更乾脆地稱屠格涅夫的現實主義為“詩意的現實主義”。我想,用這個詞來評價《獵人筆記》的創作風格也是恰如其分的。
張 耳
一九九十年二月於北京
奧廖爾省人跟卡盧加省人有著氣質上的明顯差異,這也許會讓那些從波爾霍夫縣前來日茲德拉縣的人大為吃驚。奧廖爾省的莊稼人個頭不大,略顯駝背,鬱鬱寡歡,老是愁眉不展。他們住的是窄小的白楊木屋,身服勞役,不事經商,飲食粗劣,穿的是樹皮鞋;而卡盧加省的交田租的莊稼人可就大不一樣了,他們住的是寬綽的松木房子,個子高高的,神情快活而膽大,臉孔白白淨淨,做奶油和柏油買賣,逢年過節便穿起長統靴。奧廖爾省的村莊(我們說的是奧廖爾省的東部)一般都坐落在耕地中間,在那種稀裡糊塗變成了汙水塘的溪谷邊上。除了寥寥幾棵隨時供人派用場的爆竹柳以及三兩棵瘦巴巴的白樺,方圓一俄裡內不見樹木。房子鱗次櫛比,房頂鋪的是爛麥秸……卡盧加省的村莊恰好相反,大部分都是林木四繞;房子的間距顯得較為寬鬆,排列得也較為齊整,房頂是用木板蓋的,大門鎖得嚴嚴實實,後院的籬笆也不見東歪西倒,不往外傾斜,不會招那些過往的豬來登門做客……對於獵人來說,卡盧加省也比較稱心。過上五年六載,奧廖爾省最後一批森林和茂密的灌木叢將會蕩然無存,沼澤地亦將無處可尋;相反,在卡盧加省,幾百俄裡內林木連綿不絕,沼澤地也佔幾十俄裡,依然有高雅的松雞在此棲息,和善的大鷸也常常光臨,忙忙碌碌的山鶉猛的騰空而起。令射手和獵犬又驚又喜。
我曾以獵人身份去過日茲德拉縣,在那邊野外遇到了卡盧加省的一位小地主,並跟他混得挺熟。他姓波盧特金,是個獵迷,所以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說實話,他還是有一些弱點的。比如說吧,凡是省裡富裕人家的閨秀,他全求過婚,結果到處遭人拒絕,被逐出門外,因此,他常懷著一顆破碎的心向各個朋友和相識苦訴衷腸,可是照舊把自家果園出產的酸桃子和其他不熟的果子當做禮品奉贈給那些被追求的物件的高堂。他對趣聞非常津津樂道,叨咕個沒完,儘管波盧特金先生認為自己說的多麼情趣盎然,可惜從未贏得人家一笑。他歎賞阿基姆?納希莫夫①的文章和小說《平娜》②。他說話結巴;將自家的狗美其名日“天文學家”。他把“可是”念成“可希”,他家裡吃的是法式菜餚,據他家的廚子的理解,烹調這類菜餚的奧秘就在於把各種各樣食物的原汁原味來個徹裡徹外的改造:肉食一經這位巧手料理,其味便變得像魚,魚變得像蘑菇,而通心粉則煮出了火藥味;可是放進湯裡的胡蘿蔔又全成了菱形或梯形的玩藝兒。不過,撇開這些屈指可數的而又無傷大雅的缺點不談,波盧特金,如同上邊所說,算得上是個有頭有臉的人。我跟波盧特金相識的當天,他便邀我前去他家過夜。
“離我家大概有五俄裡地,”他說,“步行去很遠;我們先去霍里家吧。”(讀者諒必會允許我不照他的口吃方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