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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人睫毛顫了幾下,很細微地,幾乎不被察覺。他安靜地又躺了十幾分鍾,才睜開眼,起身面對夏松蔭。
揉揉太陽穴,於佑和微笑:“昨晚我喝醉了?”
夏松蔭點點頭說:“不止是醉,你酒精過敏,還好現在沒事了。”
於佑和自己撩起衣袖看看,已經沒有昨晚的遺蹟。
“我從小就這樣,沾不得酒,不過過敏倒是下去的快,不會有大事。”
夏松蔭有點不甘心:“等我一會兒多好,對付小混混,我比較有經驗。”
“你會去打架嗎?”於佑和突然把目光都投射到他臉上,“你說過你的過去,既然離開了,就讓它完全成為過去吧,外科醫生的手是來拿手術刀救人一命的,不該去打人。”
夏松蔭被他嚴肅的目光引的發笑:“放心,自我決定重新回學校修完學業開始,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人生都是向前走的,我不習慣遺忘,但也絕不會回頭。”
“我明白,很多事情發生了就不可能遺忘,可能沒有多少人比我更明白。”於佑和臉上浮起一種似是而非的慘淡。但很快他重新恢復常態,想起來問:“姍姍她沒事吧,昨天可能喝了不少。”
“沒事,她很久以來都是這樣了,尤其是看到我以後…酒量倒是越來越大。”夏松蔭說的很輕鬆,卻沒察覺自己在皺眉,姍姍永遠是聯絡他和過去的一條線,姍姍一日不能解脫,他也會如此,甚至沉淪的比她還深。
這一點,他明白,於佑和也領悟,只是姍姍可能永遠不明白。
“姍姍還沒醒?”
“恩,這懶丫頭一睡下去就得到中午。”
於佑和套上柔軟的拖鞋,這空擋夏松蔭已經把窗簾拉開。他凝視著窗外,白天和晚上,截然不同的風景,可對他只有更深的眩暈。
仍然很象巴黎的那扇窗,披著長髮的依雯背站在視窗,風撩著她的髮絲,右耳邊夾著一個粉色的夾子,她扶著窗臺,彷彿在深深地吸氣。
“我站在窗前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橋上看我,明月裝飾了我的窗,我裝飾了別人的夢…佑和,你說是我們看風景,還是別人在把我們當風景看呢?”…
於佑和躲開直射的陽光,把自己埋在陰影裡,有些蒼白。“我去洗把臉。”
水聲從洗手間裡傳出,涓涓的,因為空洞似乎離的很遠,仔細聽卻又彷彿很近。夏松蔭等了一會,就看見於佑和走出來,拿起沙發上搭的外衣。
“該走了,一晚上沒回家。”
看他開啟門,夏松蔭遲疑了一下,還是說:“我送送你吧。”
兩人一直到走出樓門才打破安靜,夏松蔭終於問於佑和:“Charles講的故事你怎麼想的?”
“其實…我有點相信。”於佑和思索了一下,回答的很坦白。
“我也是。”返回的也很坦白。
“以前從沒想過還有前世今生,不知道為什麼Charles說的讓我覺得好象真的跟我有關,相戀六世,都是無善終的苦戀。這樣的前世,不知道是我們的幸運還是不幸。”
“所以有點怕是嗎?其實我也是。”夏松蔭說完兩人竟覺一陣好笑,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能感覺現在心情的只有他們彼此吧,一起遭遇前世的故事,一起面對無法把握的事實,同命相連,就是如次。
“本來我是想在Charles家門口分手後,不再相見。當時能想到的只有逃避,可沒想到姍姍的事這麼快就打破了我的想法,也許,老天真的有註定。”
於佑和心中更是驚奇,當時他也是想不再相見,誰知道分隔不到互相的背影消失。也許,老天真的有註定,那麼這個註定將走向什麼方向呢?
“不過我現在想通了,人對命運不可以全信,我們之間也許真的有前世,有緣分,但前世不能去把握,今生我們卻是主人。不可能只為了前世就去接受彼此或者遠離彼此,我們應該擁有創造自己命運的權利,也應該給自己這個機會。”
於佑和聽完夏松蔭的話,點頭說:“其實我也想過了,前世不該成為我們的包袱,我們就是我們,不是為前世而活的傀儡。”
“那麼我們還是朋友。”
“我們還是朋友。”
“以後呢?”
“不知道。”兩人異口同聲,一起笑了起來。
是的,未來一切皆有可能,命運由我們自己決定,由我們自己來走。無數個前世也無法代替今生,我們要把握的是今生,要創造的也是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