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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鬆。四下寂靜一片,唯有頭頂,有一叢樹葉在唰唰響動。寒氣,透骨的寒氣,從樹頂上墜落而下,刺進了玄的心裡。
他抬起了頭……
5。
那隻白貓,輕盈地落在斜上方的樹枝上,琥珀色的眸子在黑暗裡流轉著犀利的光,如雪光潔的皮毛,緞一樣高貴無雙,健碩的身體上,每根線條都具備著子彈般的流暢。
玄第一次看到它的時候,它還只是一隻小貓,身上的絨毛尚未褪去,像團滑稽的雪球。它安靜地站在一群灰黑混雜的貓妖背後,一身雪白鶴立雞群,稚氣卻高傲。任何一隻個頭大過它的貓妖,似乎都在它面前矮了半寸。
它的確很小,但,比任何妖怪都兇猛。
第一次交手,玄就領教了它的與眾不同。它雖敗在玄手下,玄也未能全身而退,手背上留下一道深長的傷口。
之後,像所有小說或者電影裡描述的高手一樣,它總是最後一個出手。在別的貓妖全軍覆沒之前,它只是安靜地站在陰影裡,舔著鋒利的爪子。對同伴的下場,無動於衷。
玄一連跟它糾鬥了七個夜晚,每一次的相遇,它的體格都比前一夜大出許多,力量也是。
僅僅七天,它已經比一隻矯健的成年獵豹還要強壯。
此刻,淺藍的月光穿過樹椏,灑在它的背脊上,兩塊異樣的突起,一左一右,在脊柱兩旁的皮肉下鼓鼓跳動。白貓停下舔舐前爪的動作,突然抬起頭,對著空中那輪已經淹沒在海一般藍的圓月,發出一聲比虎豹更竦人的大吼。
不知來向的風,霎時包圍了四周,樹搖葉飛,狂風之下,脆弱的落葉全變成了硬朗的刀片,打在臉上竟生生地疼。頂上,有火一樣的光亮閃過,耀目得令玄不得不伸手擋住眼睛。
那一剎那,混亂的視線裡,白貓所在的位置,出現了一片更大的陰影。
風漸漸止住,玄剛放下手,便見一個巨大的白影,悄然落於面前——
白貓的背上,生出了一雙巨大的羽翼,每一根白色的羽,都閃爍著金砂一樣的光點,哪怕只是輕微的擺動,黑暗裡也流過山搖地動的危險。它看著玄背後的梧桐樹,它一直要的東西,藏在裡頭。
玄從它的眼睛裡,輕易洞察了殺機,在它躬身躍出的同時,玄猛閉上眼,捏訣的右手戳向自己的心臟,大喝出誰都聽不懂的咒語。玄黑色的眸子變得血紅,牙齒與耳朵,都在尖銳著拉長,身軀四肢,在一團白霧的包裹下,快速起著變化……
嘭一聲巨響,撲過來的白貓,被玄化成的黑貓猛地撞開了去。
這一撞的力量奇大,它朝後飛出,展開的羽翼掃在一棵樹幹上,竟將堅固的樹幹切出了一條深深的口子,整棵樹搖搖欲墜。
玄晃了晃腦袋,還來不及從地上爬起,便覺頭頂一涼,一隻利爪從天而降,落在他腰部,繼而狠狠一拉。
沒有覺得疼,只感到有熱熱的液體從身體裡溢位。玄的背上,被白貓拉出了一個尺把長的口子,豁開著,血肉模糊。他忍痛扭過身子,使出全身力氣一爪擊向白貓。他也有一副刀鋒般的利爪,可是,沒有伸出,只用那厚厚的肉墊,擊向白貓的臉。
浮生物語·魚愛(7)
這一擊,不致命,但必然是痛的。白貓嗷一聲叫,滾落到一旁。
玄迅速起身,化回人形,反手從背部的傷口摸了一把鮮血,在腳下畫了個十字,斥了聲:“盾起!”一道微紅的氣流從地上的血十字裡竄出,在空中迴旋成了一個碩大的圈。
白貓從那一擊的眩暈中恢復過來,惱怒地爬起,兩隻貓眼半眯起來,血紅的口裡噴出呼呼的熱氣,頭一低,前爪朝下一摁,電光火石般朝玄衝來。
轟一聲悶響,白貓以一種滑稽的姿態,被“粘”在了半空中。那道由血鑄成的無形盾牌,蛛網般隱匿在空氣之下,將它困在了離玄幾米之遙的地方。
玄衝到下了封印的梧桐樹前,伸手一拉,拖出圖圖,拽著她朝前一路狂奔而去。血,沿著他們的每一個腳步,落在地上,像那幅油畫裡的腳印,朝前方延伸。
別墅區在半山,出了山坡,越過一座圍牆,是一塊工地,據說曾是別墅區的二期工程,剛剛挖好了地基,卻因為資金問題被擱置下來,鋼筋水泥在裡頭鋪陳一地,雜亂一片。玄牽著圖圖的手,在凌亂的鋼管跟水泥板裡快步穿梭。
“穿過這片工地就有一條河,你必須走。河水會最大限度藏住你的氣,在它找到你之前,你只要回到西溟幽海就安全了。”玄邊跑,邊費力地說,“不能再留下了,你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