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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道很陡,但卻是彎彎曲曲的,她就像坐滑道似的向下衝去,忽左忽右。由於速度快,她什麼也聽不見,什麼也看不清。她越清越深,有時連滾帶爬,頭被碰得咚咚響。但是,她既沒有丟掉烏龜,也沒有丟掉時間花。她感到越往下越冷。有一瞬間,她想,等會兒可怎麼上去呢?還沒來得及細想,就已經清到管道的盡頭。原來,下面是一個地道。
這裡不太黑,有一種朦朧的光,好像是從牆裡面射出來的似的。
毛毛站起來,繼續向前跑。因為她光著腳,所以沒有腳步聲。忽然,她好像聽見前面有灰先生在說話。她向那說話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這條地道向四面八方伸出許多岔道,簡直就是整個新市區下面的一個地道網。
接著,她又聽見一陣亂糟糟的聲音。於是,她又向那邊走去。她小心翼翼地轉過牆角。
突然,她面前出現一個很大的廳堂,大廳中央放著一條很長很長的會議桌。桌旁坐著兩排灰先生——更確切地說,這是那無數灰先生中剩下來的一小部分。瞧這最後一批時間竊賊多麼狼狽、多麼可憐吧!他們的外衣都已經被撕破,禿腦袋上左一個疙瘩,右一道口子,面孔因恐懼而扭曲著。只有他們嘴上的雪茄煙還在燃燒著。
毛毛看見大廳後面的牆上有一扇巨大的門,開著一條縫。大廳裡迴盪著一股凜冽的寒風。
毛毛蹲下來用她那件肥大的外衣包住自己的赤腳,儘管她知道那也沒有什麼幫助。
“我們必須,”毛毛聽見桌子盡頭的一個灰先生在說,他身後就是那扇大門,“我們必須節省自己的儲備,我們不知道它們還能維持多久,所以我們必須節省。”
“只剩下我們幾個了,”另一個說,“這些儲備足夠我們維持幾年的!”
“我們越早節省,”頭一個先生不動聲色地說,“我們就能維持得越久。你們知道,我所說的節省是什麼意思。如果我們當中只留下幾個人,這些儲備也許夠他們經受住這場災難。我們必須正視現實!這就是說,像我們在座的這麼多人,就太多了,先生們!我們必須大大地精簡。這是一個明智的建議。我是否可以請求你們,先生們,現在就開始精簡?”
灰先生們開始報數。然後,主席從口袋裡掏出一枚硬幣。他宣佈說:“我現在投擲硬幣,數字一面代表偶數,如果是數字,那麼數偶數的先生們留下來。頭像一面代表單數,如果是頭像,那麼數單數的先生們留下。”
他將硬幣拋向空中,然後把它接住。
“數字!”他喊道。“數偶數的先生們留下來,數單數的先生們,請你們立刻化解吧!”
數單數的灰先生們發出一陣無聲的呻吟,但是誰也沒有動。
那些數偶數的灰先生不由分說就拿掉數單數的灰先生們嘴上的雪茄煙,那些被判處死刑的灰先生便立即化為烏有。
“現在,”在一片靜寂中,主席先生又說道:“如果我可以請求的話,讓我們按照同樣的辦法再來一次!”
同樣可怕的過程又進行了第二次、第三次,甚至進行了第四次。末了,只剩下六個灰先生。他們分別坐在長桌的兩頭,一頭三個,橫眉冷對。
毛毛戰戰兢兢地看著這一切,感到灰先生的數目每減少一次,那可怕的寒冷程度便減弱一分。現在和先前相比,她感到幾乎可以忍受了。
“六,”剩下的這六個當中的一個說,“是一個可惜的數目。”
“現在,夠了。”他對面的那個灰先生說,“就剩下我們這幾個,再精簡就沒有意義了。如果我們六個不能渡過這場災難,那麼,三個也照樣不能。”
“不應該這麼說,”另一個灰先生說道,“如果必要的話,我們還可以再商量。我說的是以後。”他說完,半天沒有人吭聲。
然後,另一個灰先生說:“真幸運!當災難發生的時候,儲藏庫的大門正好開著。要是在那個關鍵時刻它是關閉的,那麼,現在世界上任何力量也別想開啟它了,我們可就真的完了!”
“可惜,您說的並不完全對,親愛的朋友。”另一個灰先生回答說,“現在,儲藏庫的門開著,冷氣不斷地散失,時間花就會慢慢地解凍。你們知道,以後我們就再也不能阻止它們回到原來的地方去了。”
“您認為,”第三個灰先生問道,“我們的冷氣現在不夠保持儲藏庫裡的低溫,是嗎?”
“可惜我們只有六個,”第二個灰先生說,“您自己可以算算,我們能達到多少度。我認為剛才那麼無情地減員實在是開始得太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