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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王手握沐慈這個最大籌碼,天授帝也不敢輕舉妄動,場面仍然僵持。
衛終看到局面大定,十分忐忑通報:“陛下,皇后娘娘求見。”
天授帝一拂袖,冷道:“宣!”
……
鄭皇后一直在仁明殿。
不管是誰喚她,她都沒動,她知道,太子不過是垂死掙扎,大勢已去。但她無法眼睜睜看自己唯一的孩子被逼到絕路,所以也沒有勸太子什麼。
她按品大妝,打扮得雍容華貴,凌然不可侵犯,起身離開仁明殿,在御林軍的包圍下,慢慢行走到了事發之地。
無人敢折辱她,即便是叛逆重罪,她仍然是皇后。
天授帝見鄭皇后挺直脊背站著,無聲嘆息一下。
娶妻娶賢,三十年前他的元后,指了這個皇后……一開始就是錯的,不然不會有如此多的無奈與怨恨。
鄭皇后一貫聰明,此刻看壽王及她的兒子已處下風,也沒有驚訝,對天授帝端莊雍容行禮:“罪妾見過陛下。”
“皇后,你可有參與叛亂。”天授帝問。
“罪妾雖是女流之輩,也知道何為天,何為地,何為君,何為臣,不會做欺瞞天地,不忠不臣之事。”
“……”聽著好像有點被指責了?天授帝又問:“那你可知太子謀逆之事?”
“罪妾不知,卻也察覺。”
“為何不制止他?”
“不能!不忍而已!”鄭皇后冷笑,說,“這也是你希望的不是嗎?”
鄭皇后雖不是原配,卻也是一直陪伴天授帝多年的潛邸側妃,五王爭位的血腥時期,她的家族也沾染不少血腥。她也是最瞭解天授帝性子謀略的人之一,為達目的從不在乎手段,從不在意有多少犧牲,還要叫人家贊他一句“好人”。
可鄭皇后雖然知道天授帝挖坑,還是沒有制止太子往下跳。
她的兒子被自己的丈夫逼到了死角,若連垂死掙扎的機會也不給,她又怎麼忍心?
也許拼一拼,並不是沒機會。
天授帝被說得觸動了一點慈父情懷,心頭激盪,太子畢竟是他手把手養大,寄予厚望三十多年的孩子。以前一直是好好的,為什麼忽然就變成這樣了呢?
天授帝目光在幾個皇子身上打轉,特別流連地多看了好幾眼沐慈,又瞪了幾眼太子,問皇后:“朕擬將太子廢除,其他罪行待三司審理再判,皇后你可有什麼話說?”
鄭皇后說:“謹遵聖諭。罪妾教子不嚴,乃有今日之禍,自請退皇后位,剃髮出家,救贖一身罪業,為皇帝及大幸祈福,青燈古佛,了此殘生。望陛下垂憐。如若陛下覺得輕縱了臣妾,請賜臣妾一杯毒酒,留個全屍,也算顧念我們夫妻三十多年的情分。”
天授帝道:“不急,你做過什麼,朕自然會與你一一清算。”
鄭皇后噎了一下,自嘲一笑道:“罪妾無顏乞憐,只是恩兒……臣妾亦無顏相求,只懇請陛下為了皇族聲譽,多少給他一點身後的體面。”
太子對鄭皇后跪下,淚如雨下:“母后……母后,我不想死。”
他還不蠢,總算認識到今日之局,是父皇下套,壽王利用,自己存粹一個炮灰。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鄭皇后冷硬下心腸,別開臉不去看兒子。
“朕本不想要太子的性命。”天授帝到底還不忍心殺了兒子,本打算廢為庶人,不過看著地上被他弄死的好些重臣屍身,又說不出輕縱的話。
鄭皇后也搖頭,狠狠心說:“不必,恩兒所犯不赦,陛下按律處置也好。”
今天能死,還能有個痛快。好過屈辱活著,將來在新皇手裡被折辱而死,哪個新皇都不會容下一個活著的前太子,就像天授帝容不下他癱瘓的上皇二哥。
天授帝的嘴唇抖了抖,當年他有楊後的支援,也有鄭皇后的家族出力,楊後去了。因天授帝子嗣不易,年過二十六膝下無子,楊後才指了生了大皇子的鄭氏繼為皇后。
從前,他們兩人也算相敬如賓,諸事和諧,對太子——他們共同的孩子,嫡出的長子,也共同教養。
從前鄭皇后不是這般人品,最後怎麼會變成這樣,夫妻走到這樣的地步?
鄭皇后也有苦說不出,當年為了爭長,她服用催產的虎狼之藥,傷了兒子根基,傷了自己身體。可若時光倒流,她……只怕依然會作此選擇。
否則,只怕就是四郎之母林賢妃上位,畢竟那位更的天授帝的心意,孃家也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