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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人可不留這豬尾巴!”

也可能是因為身邊的是自己在這個時代最親近的人,他才能說出這番話,而在道出這番話的時候,他卻看到徐靈芸的臉上全是一副驚恐之色,這時他才意識到,這辮子在這個時代國人的心中,地位只怕遠非他所能理解,於是急忙安慰道。

“靈芸,你別擔心,我現在不剪它便是了……”

早晚有一天非得把辮子剪掉了!

不但要剪掉自己頭上的,所有中國人頭上的辮子都要剪掉,頭上的要剪,心裡頭的同樣也要剪!

“到底應該幹什麼呢?”

拿著手裡面的一份英文報紙,邊瀏覽邊思索著,現在,朱宜鋒最關心的問題恐怕就是自己應該幹什麼了,雖說作為身為新時代的青年,習慣了四處求職的他並不為此煩惱。而且堅信以自己超過古人的見識,即便是真正的白手起家,也一定能幹出一番事業。

但是為今之計,卻的還是先尋找個行業,涉足其中有了安身立命的根本,方才能談得所謂的雄圖偉業,至於其它一切都是空想,至於的像徐靈芸、朱富財說的那樣,靠著父輩留下的鋪子,當個“包租公”,絕不是他希望過的日子。

同樣,如果自己不思進取的話,就是這種安穩日子,也很難過上——那筆“生前”欠下的鉅款,雖說不能讓他人亡,但是家破卻沒有任何問題。

有什麼辦法可以讓自己掙到十萬兩銀子,還掉那筆債?

此時的上海不似數十年後的上海,雖說遍地皆是機會,但此時的上海租界卻只是一個剛剛顯出城市的稚形罷了。這裡的洋行從事的大都是轉口貿易,或是將中國的茶葉、生絲運往歐洲,或將印度等國的鴉片或者歐洲的工業品運往中國。

現在生絲出口完全為外人所壟斷,如何從事這一行當呢?再說,從事生絲業需要資金,錢從那裡來,即便是籌集了款子,又怎麼可能在人家再次上門之前掙到十萬兩?

要不販鴉片?

不行!

念頭方起,朱宜鋒心底便有一個聲音立即加以否定,無論如何,鴉片,在任何中國人的記憶中都是極為複雜的存在,即便是現在滿清政府鼓勵種植鴉片,以取代進口鴉片,但向國內販賣這種禍國殃民的東西,朱宜鋒根本能法說服自己。

除去鴉片之外,還有什麼商品呢?

這個時代中國進口最大宗是鴉片,而出口最大宗則是生絲,每年價值數千萬兩的生絲從蘇浙、廣東等地出口海外,不過現在中國的生絲出口業為外國洋行所籠斷,那位“便宜老爹”過去就是同外國洋行合作,收購生絲售於洋行,而現在外國洋行之所以能夠用不到十年的時間壟斷蘇浙生絲出口,完全是因為他們掌握了外貿。

在自身無法保證貨源的情況下,若是從行商手中收購生絲,除非自己能像洋行那樣把生絲直接出口歐洲,否則根本就是無利可圖。

“要不就直接出口?”

唸叨著,朱宜鋒想到那艘用於抵債的舊船,自己完全可以接下那艘船,然後直接向歐洲出口生絲的話。

可直接向歐洲出口真的有那麼容易嗎?跳過洋行直接向歐洲出口生絲,可不是有船就行的,再者,船隻不過是運輸工具,即便是自己沒有船,也可以用外國的商船運輸生絲,最關鍵的是如何在歐洲把生絲賣掉。

聯絡到現在歐洲人對中國人的歧視,朱宜鋒的心裡犯起了嘀咕。

而就在犯起嘀咕的同時,他的腦海中卻浮現出一個人來——徐樹珊,儘管關於徐樹珊的記憶碎片只有那麼幾個,但他是徐靈芸的同父同母的兄長,七年前,只有17歲的他隨法國傳教士前往法國讀書,兩年前其考入了巴黎工藝學校,現在正在那裡讀機械學。

“要不,看看能不能委託他,由他在法國設立辦事處?”

指尖輕擊著桌面,朱宜鋒在唇邊盤算著,如果能在法國設立辦事處,直接向法國出口生絲,自己完全可以從中間商的手裡採購生絲,利潤至少不會比那些洋行差吧。

可問題是怎麼採購生絲。

“本錢從什麼地方來?即便是把所有的欠債都收回來,應該從什麼地方收購生絲呢?”

在困擾中朱宜鋒緊閉著眼睛,腦海中慢慢的思索著,各種各樣的法子,思來想去,似乎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對於這個年代,他並不怎麼了解。

“現在是1852年的12月份……”

1852年有什麼大事?似乎沒有什麼大事,但是……突然,一個名詞在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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