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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忠立在原地,翹首遠望,直至再也看不到展昭身影,方才收拾香燭,自回家去。
展昭此去,自有一番機遇,人生從此多了羈泮,卻也不再孤寂。
'鼠貓'今宵未眠(上) 之二 苗家集霧裡看花
安平鎮地處通衢要道,鎮雖不大,但來往客商行旅,多在此打尖休息。鎮上別的行業不見出色,唯沿官道兩旁,酒樓邸店林立,
經營南北菜餚,各具特色。
這日午時,南面來了一騎快馬,馬行如飛,轉眼即到鎮中。只見連馬帶人一色雪白,馬膘肥身健,神駿非常。人著一身白緞錦衣,年少俊美,襯著有意無意間的睥睨之態,隱隱流露著一種無可言喻的華貴氣質,熠熠神采直如天上烈日,映得人兩眼發花,不敢逼視。這美少年鳳目一掃,勒馬停在路西的“潘家樓”前。
正是夏日,沒什麼人願意頂著烈日趕路。樓前幾棵大柳樹下或蹲或站了一二十個販夫走卒,敞了胸,撩起衣襟擦汗,大碗喝茶。店前幾個小二打著精神左右張望,等著侍侯貴客。
有那伶俐小二見這少年下馬,忙上前接過韁繩,栓在樁上,討好道:“公子爺真好眼力,這鎮上再沒酒樓勝得過小店!請隨小的來!”言畢頭前帶路。
店內是個大穿堂,放著些凳子方桌,叫做“官座”。另外還有長案,兩邊設有條凳,條凳都是固定在地上,動彈不得,叫做“散座”。此時顧客濟濟,杯盞羅列,人聲嘈雜,燥熱不堪。少年飛揚的劍眉皺了皺。小二察顏觀色,不待客人開口,即道:“公子,樓上雅座清淨!”
二人繞過人群,上了樓。樓上果然清靜涼快許多,一溜兒軒窗,窗外柳梢低垂,擋住豔陽。四面擺著些圓桌,靠背椅,坐了七八成客。
少年才要揀個座位,忽聽有人招呼:“白恩兄久違了!”
這俊美少年正是陷空島五義中的錦毛鼠白玉堂。此時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身材魁梧,品貌雄壯的漢子從靠窗席上站起,向自己一揖。
白玉堂還禮,答道:“項福兄闊別多年,今日幸會。”說著話,彼此謙遜,讓至同席。項福將上座讓了白玉堂。白玉堂不過略略推辭,即便坐了。
小二機靈,道:“恭喜二位爺他鄉遇故知,可要好好聚聚。哪位爺點菜?”雙手遞上菜譜。項福道:“我也吃得差不多了,白兄請!”
白玉堂也不去接,道:“菜揀你們廚子拿手的來三五樣,酒只要上好的女兒紅。”
小二道:“好哩!”轉身唱道:“生絲江瑤珍珠粉,細點羊頭羊蹄筍,霜條划子三脆羹,上佳女兒紅一壺啦!”就有小跑堂的記下催去了。
白玉堂道:“一壺哪夠,先來三壺吧!”
小二一愣,不禁打量白玉堂一眼,賠笑道:“公子好酒量,小的這就去拿!”言畢匆匆退下。
只聽項福說道:“自別以來,已是三載有餘。久欲到尊府拜望,偏偏小弟窮忙,令兄可好?”
白玉堂聽了,眉頭一皺,嘆口氣,道:“家兄已去世年餘了!”
項福驚道:“怎麼大恩人已故了!可惜,可惜!”又說了些欠情短禮沒要緊的言語。
這項福原是個小小鏢頭,三年前遇匪失鏢,自己傾家蕩產也陪不起,找了棵樹正尋死,遇到白錦堂、白玉堂兄弟路過救下,見他可憐,幫他奪回失鏢,又助了盤纏,心下感激,今聞白錦堂過世很是吃驚。
白玉堂向來不耐這些煩文瑣節,有一句沒一句的答著,閒看四周。
西面有一老者昂然而坐,隨從立在身後,彷彿是個鄉紳,團花錦衣,俗態不堪。前方几個商人,正自稱兄道弟,酒酣耳熱,。左首幾桌有十來個腐儒,觥籌交錯,搖頭晃腦,風花雪月,想是鎮上文人聚會,亦沒什希奇之處。
目光轉處,窗下一黑衣少年獨坐,斜對自己,看不清面目,但身姿挺秀,想必亦是翩翩美少年。白玉堂少年英俊,風流自詡,即刻起了一睹此人真面目的念頭。
“公子,酒菜上齊了。”小二把酒盅竹筷擺好,退在一旁侍侯。兩人又謙讓幾句,各自舉箸。白玉堂每樣菜只略嚐了嚐,左一杯右一杯的喝起酒來。項福陪了幾杯,話更多了。
正閒話間,樓梯響處,有個老者上得樓來,褐衣破舊,卻漿洗縫補得整齊。站在樓口,神情拘謹,四下裡看看,怯怯走到那鄉紳面前,雙膝跪倒,:“苗老爺,小老兒實在湊不出錢,求老爺再寬限幾日!”
那苗老爺哼了一聲:“你說得輕巧,我已給了你三日去借,再不能等了。”
老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