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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帖人主題: '七五/鼠貓'今夜未眠(含番外)by 一月樓主
使用者名稱:寒卿
'鼠貓'今宵未眠1…20…完 by: 一月
'鼠貓'今宵未眠(上) 之一 遇傑村
雕花木床上的青花布帳半掩,藍衫少年跪在床前,緊緊地握住母親蒼白枯瘦的手。慈母的目光纏繞在少年的臉上,緩緩道:“昭兒……我放不下的只有你……你少年成名,又生就慈悲心腸,禍福難料……今後一個人行走江湖,要特別仔細……名高見嫉,這是必然的……”
展昭心如刀絞,一滴滴淚珠滑過長睫,跌落衣上,藍衫上留下一個個沉鬱的印記。窗外嗚嗚風過,就象嗚咽的簫聲。
失去焦距的目光轉向帳頂,展母已是氣若游絲:“我死之後,昭兒你不必在家守制……這家中太寂寞了……走吧,到江湖上去,那兒才是你的天地……埋我在後山下荷塘邊,我生平最愛蓮……猶記得你出生那年的夏日……蓮花開得真美……我和你父親抱你看蓮,你對著滿塘潔白的蓮花一直笑……一直笑……”
展昭已是淚流滿面,忽覺母親的手抖動了一下,那微弱的聲音消失了。展昭的心哆嗦了一下,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一陣窒息的痛苦襲入心中。
周圍彷彿一瞬間靜了下來,他腦子裡一片空虛,甚至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他把頭抵在床前,渾身抖個不停,沒有哭聲,眼淚也流不下來,只是狠狠地咬著下唇,直至滲出殷紅的血來。
不知過了多久,一雙手扶起他,老僕展忠哽咽道:“公子,夫人已經仙逝,你不要太傷心。來,坐下定定神,還有許多後事等你處理呢!”
展昭星目無神地望他一眼,點了點頭,跌坐在椅子上。滿腦渾渾噩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展忠嘆了口氣,轉身出去,自叫僕婦來料理夫人後事。
這展家原是武進望族,近三代人丁漸少,並無多少至親。但行善之家,兼之展母出身書香,嫻雅高貴而又一團和氣,街坊鄰里均敬之。展昭自小聰穎俊秀,溫和孝順,眾人無不愛之。此時聞訊而至,憐他少年喪母,這喪事必不知從何下手,家僕中又只有展忠一人是個能主事的,便有幾個熱心長者自告奮勇幫起忙來。人多好辦事,不過半日,靈堂已佈置得妥妥帖帖。
靈堂裡白幔低垂,展昭渾身縞素,慘白著臉,紅腫著一雙星眸,修長的身軀跪倒靈前,見人只是叩首,也不言語。眾人見這平日爾雅的少年此般模樣,無不心酸,也不知如何安慰,惟有嘆息垂淚。
出殯之日,展昭緊緊跟在棺後,手扶靈柩,腳步虛浮。及至下葬之時,展昭看著一鍬鍬黃土撒入坑中,只覺眼前的一切那麼不真實,整個人恍若夢中。
黃土掩住棺木,漸漸堆起一座小丘,石碑立起,鄉鄰散去。展昭壓抑的內心,終於爆發。他伏在碑上,抱緊冰冷的石碑,直哭了個天昏地暗,聲嘶力竭。
展忠垂淚勸慰,展昭抬起被淚痕打溼的俊臉道:“忠伯,老天怎麼這樣不公?母親還不到四十歲,還不到四十歲啊。。。。。。”
展忠悽然道:“公子節哀!夫人看到你這樣,九泉之下也難安!”說著,手下使力,扶起展昭。
展昭方一站起,只覺天旋地轉,眼前一黑,喉頭一甜,竟吐出一口鮮血。
展忠大驚,道:“公子,公子!你可不能再出什麼事!老奴經受不起啊……”一旁家丁僕婦也慌忙上前。
展昭勉強穩住身形,道:“無妨,一時鬱結而已。大家莫驚,都回去吧。”說著,掙脫展忠的手,踉蹌向前而去。
這時,秋風冷徹了全身肌骨,展昭只覺心底也寒了。抬頭看看,天色已是黃昏,不知不覺間,竟在墳前停留了一整天。
待到家中,展忠之妻王氏已是等得急了,在門前不住張望,遠遠見到眾人回來,忙叫廚下丫頭端上晚飯,自己親自侍侯展昭坐下。
展昭原無食慾,但想到展忠也有些年紀了,忙了一天,料也疲憊不堪,便道:“忠伯,坐下一起用吧!”展忠忙擺手:“這如何使得!如何使得!”
展昭道:“忠伯,你在我家中幾十年,看著展昭出生長大,如今你們一家就是我僅有的親人了。你忍心看這諾大飯桌,就坐我一人嗎?”
展忠不由傷心起來:“公子……”
展昭舉手示意:“坐下吧!”
兩人草草用過晚飯,展昭叫展忠先去歇息。展忠不放心:“公子,你還不睡?”展昭道:“我去書房坐一會,馬上就睡。”展忠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