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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國公怒目圓瞪,正想駁斥,世子卻不給他說話的餘地:“父親,您為什麼讓安樂候弄這樣一個市井故事出來?陛下,已經著大理寺徹查我們家了!難道這還不夠說明問題嗎?外面那些被查的權貴人人自危,安樂候被你放棄之後,已經忍不住,去求二皇子了!”
“父親,您以為我們祁國公府在陛下跟前有多少情分?即便是有,也被您揮霍一空了!您是想讓祁國公府在您手裡落敗嗎?您怎麼對得起祖父,對得起列祖列宗?”
“放屁!”祁國公指著世子的鼻子大罵。
“父親,有理不在聲高,您再大聲,也無法改變我們一隻腳踏進懸崖的局面。今天端午節,陛下身邊連一個勳貴都沒有宣召,就算出身廣平候府的舒鴻煊,也被我們得罪了!”
世子看著冥頑不靈的祁國公,心中的失望越發深刻,另一個念頭越發堅定。
“父親,陛下,可不是先皇!”
這句話,成為壓在祁國公身上最後的一根草,祁國公挺拔的脊樑,慢慢的彎了下來,強硬的氣勢逐漸消散,就像一個強撐的皮球,被戳破了一個針尖的小孔,慢慢的洩了氣。
祁國公本就蒼老的容顏,看起來更加老邁。
世子心中酸澀不已,以前總是在他頭頂為他撐起一片安樂的父親真的老了,不過沒關係,父親,從今往後,讓兒子來為您撐起一片天。
祁國公閉了閉眼,片刻後,再次睜開,眼底的渾濁都少了幾分,“依你看,我們家該如何行事?”
世子沉著應對,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第一,去找舒舍人和解,我們家本來就跟他無仇無怨,那個故事是安樂候弄出來的,與我們家無關,安樂候雖然隸屬我們祁國公勢力之下,不過我們手底下這麼多人,有時候沒有控制得住,也是正常。”
世子與祁國公不約而同的,都把安樂候當做了棄子。只因他們都知道,如果舒鴻煊查出那個故事幕後之人,鐵定會成為不死不休的仇人,他們家沒有必要為了一個已經註定會被拋棄的安樂候與舒鴻煊結怨。
有道是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他們不知道舒鴻煊是君子還是小人,只看舒鴻煊是中書舍人,能近身跟在陛下身邊,他就不能得罪,否則一旦得罪了他,不把他弄出這個官職,他們睡覺也難以安寢。
只有千里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更何況冤家宜解不宜結。
“第二,把我們名下三分之二的土地,獻給陛下,以求此次安然無恙。”
他們家名下的田地多達萬頃,遍佈大夏朝繁榮的地方,如果要交賦銀,也要上百萬的銀子,先不說你一個公爵之家超出了限田令這麼多的田地,只看他們家能拿得出上百萬的銀子,就是一種罪過。
就算此次陛下饒了他們,下次難保不會用其他的罪名讓他們家深陷其中。能在傳承兩百來年的家族,有幾個是乾淨的?這次礙了陛下的眼,還能用銀兩買平安,下次恐怕銀子都買不起了。
就算獻給陛下三分之二,他們家也有足夠多的田地,做人太貪,會死得早。
祁國公默了默,慢慢的,他站起身,來到世子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沉聲道:
“孩子,你已經長大了,以後祁國公府就看你的了,我啊,就等著抱玄孫,享受天倫之樂了。”
在這個夜晚,祁國公府的真正主事人,已然悄悄更新換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