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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等未語開口,後邊的老婦撲通跪下,連磕了幾個頭“求貴妃娘娘開恩,是我要去別莊了,小姐怕以後再見不到我,這才偷偷回家來看看我,您要打要罰只管落在我的身上,不要怪罪我苦命的小姐。”說著哭了起來。
未語又是一嚇,忙上前去扶老婦:“老人家,你起來,我……我不會的,真的,你快起來。”司馬氏眼淚汪汪幫著扶起老婦:“你這個媽媽真是的,我和娘娘說話,你到角門替我們守著,別叫人發現咱們。”
待奶孃走到角門處,司馬氏低低地說:“請恕我冒昧,您這是……?”
未語默然,不知如何作答才好,“司馬才人,你就當沒有看見過我。”她轉身往回走,。
“慢著。”司馬氏心中略已猜到,不禁大吃一驚,“為什麼?您瘋了?”
未語腳步一滯,“我知道你覺得難以想象,可是,我真的不能待在這裡,我一定要回去,非回去不可。”她急促地呼吸,心痛得抽搐,“如果你想去告發,我不會阻攔,可是我還是要走,我不能久留。”
司馬氏還在震撼中,見未語走到門邊,“請留步,您這樣走了,宮中必有風波,會牽累很多人,您想過沒有?”
未語一震,心中劇痛,體貼的紫衣,可愛的澄衣,認真的尚宮,她舍不下的何止這些,“對不起”她突覺眩暈得厲害,扶住牆,“官家是明君,即使雷霆暴雨,應該不會罪及無辜。”
司馬氏沒有注意她的不適,怔忡著“您真的很幸運,他給了您最好,他的溫柔……”司馬氏迷茫地搖頭,“當初我得寵時,以為那就是了,其實只是虛榮和名號矇住了我的眼睛,我醒悟得太晚了。”
未語無力地垂下身子,朦朧地說:“我一定要走了。”她強撐著想開啟門。
“您真的要走?”司馬氏再次阻止。
未語振作精神,她並沒有回頭,“你想送我領賞?”
“不,”司馬氏笑了,“如果在三月前我會的,剪除所有可能構成威脅的對手,可是現在的我不會再有妄想。我不明白您為何如此,可是您這樣出去可不成{奇書手機電子書網},府前巷後肯定有人巡查,您等會兒,我去拿一套衣褲來。”
“為什麼你要幫我?”未語閉上眼,轉過頭去,不讓司馬氏發現她不對勁,司馬氏一怔,有些淒涼地笑:“您若是從這裡出去被發現,會牽累司馬家的,我那老奶孃,好不容易才有安生日子,我不能讓她在風燭殘年再顛沛流離,我這是幫我自己阿,您不知道一個失寵的妃子回自己的家就像是做賊,宮規固然是不許,家人又何嘗不是拿我當了洪水猛獸,我不想再有禍事。”聲音中有些哽咽,匆匆地走了。
也虧她走得倉猝,未語覺得天旋地轉,她顧不得了,勉強拉開門,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去,胡亂轉彎,黑暗中好象走進了一條死巷,她再也支援不住,眼前都是黑壓壓的,淚水流了下來。她靜靜地躺著,失去了知覺,不知道自己又回到了起點,任憑外頭找得翻天覆地,今夜夜色濃重,花燈散去後,夜空黑幽幽的,伸手不見五指。
司馬氏拿了包裹出來,卻是人跡杳無,發了半天愣,見時辰不早,她必須按時回宮,她心裡滿是迷惘,不知是如何回到西內,不知不覺已到了慈恩觀,她跌跪在蒲團上,翻開佛經,閉上眼睛,雙手合什,念念有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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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德帝下了嚴旨封鎖,但坊間的流言四起,有說刺客傷了貴妃,有說貴妃被擄走,也有說貴妃失蹤了,言者有憑有據,近衛軍傾巢出動,說是搜查刺客,其實是尋找貴妃。
但當夜晚間宣德帝如常駕臨承乾宮時,宮廷內外都閉上了嘴,花燈散後,沒有人再敢議論皇家的是非,宮中更是戰戰兢兢,戒備森嚴,宣德帝的怒火整個大內都為之戰慄。周德妃眼見刺客被擒嚇得倉皇回宮,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隻身偷偷到興慶宮求見,被拒之門外,她回到長生殿,心驚肉跳,命宮女擺了香案,一夜喃喃祈求。
深夜,承乾宮的西耳房,燈火通明,紫衣、澄衣、五尚女官們跪了一地,宣德帝坐在短榻上,冷峻地看著眼前的琺琅燻爐,它已被嚴嚴實實地封住,一室空氣滯悶,幾乎令人窒息,外頭侍立的宮女太監屏聲凝氣,方才恆衝奉旨去審問刺客,宣德帝說了一句:“讓他們開口,知道該怎麼做?”語氣中的殘酷狠毒令在場的人寒毛淋漓。
高青悄悄地走了進來,躬身遞上一卷冊子,宣德帝開啟,上面是薛家父子的供詞,畫押處血漬猶腥,宣德帝看了一眼,握住冊子,青筋暴起,“西門有沒有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