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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拍著桌子,垂首頓足,“小小珥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他真的以為自己能夠憑一張嘴扭轉乾坤嗎?”
說著,他環顧周邊王安石、司馬光、劉述、呂公著、許遵等人一干官員,指著他們道:“你們身為朝廷棟樑,被一個珥筆之人玩弄於鼓掌之間,竟無動於衷,自古以來,都是聞所未聞。”
這老頭不是別人,正是計相唐介,且又是參政知事,是名權合一的宰相,為官清正廉明,剛正不阿,且自為官來,就不懼權貴,以前擔任御史中丞時,朝中權貴真是畏之如虎,美譽可媲美那包龍圖。
若非如此,他也不敢對著王安石、司馬光噴啊!
王安石道:“計相此言差矣,張三所行之事,皆是依法而行,不能因為他是珥筆,而怪罪於他。”
唐介瞅著王安石這刺頭就不順眼,“他在開封府打了這麼多官司,有哪一次拿出了鐵證,全憑一張嘴顛倒黑白,如今此案證據確鑿,他又想故技重施,若是此案再讓他得逞,呵呵,你們都將為後人笑矣。”
當初阿雲一案,他是堅決支援司馬光的,為此還跟王安石對噴到天昏地暗,直到張斐拿出孝道這個政治正確,他才被迫收聲。
但他也不服氣,張斐是在沒有鐵證的情況,打贏那場官司的。
之前他也是支援約束爭訟權,他主張查案得看證據,而這珥筆之人是專打法律漏洞,此乃歪門邪道。
而這一次更是涉及到皇親國戚,他著實忍不住了,一定要站出來主持大局。
許遵當然支援張斐,道:“公堂之上,律法為先,擂臺之上,才以成敗而論,只要我們秉公執法,又何懼後人笑?”
唐介瞧了一眼許遵,冷笑道:“差點忘記,那珥筆之人,便是你許仲途的門生,也難怪呀!”
這許遵是有名的律法界奇葩,經常大開腦洞,令同僚們很是無語,阿雲一案,他才是罪魁禍首,張斐充其量也就是一個幫兇。
許遵道:“若我有徇私枉法之舉,計相大可去彈劾我。”
唐介雖然不喜許遵,但他也知道許遵的為人,道:“老夫也只是就事論事,絕無針對許寺事,老夫認為這不公平。”
王安石問道:“計相認為有何不公之處?”
唐介道:“你們難道沒有發現,一直以來,公堂之上就只有一個珥筆之人嗎?”
眾人面面相覷。
雖然只有一個珥筆之人,但是官府一直是站在張斐對立面的。
可話說回來,主審管畢竟是要公正,只能提出質疑,而不能去跟珥筆之人爭辯,還是有別於珥筆之人的。
呂公著道:“林飛也可以請珥筆之人。”
唐介道:“你們應該聽說了,如今請張三的得花多少錢,也只有曹棟棟這樣的衙內才請得起,林飛是肯定請不起的,教頭尚且如此,普通百姓更不用多說。”
司馬光稍稍點頭,問道:“不知計相對此有何想法?”
唐介道:“以前鮮有珥筆之人上堂辯護,如今張三的出現,顯然打破了這個規矩,我以為官府應該再設一衙,專門幫助百姓,應對珥筆之人,如此才公平。”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點頭稱妙。
如此一來,不但公平,而且官府手中又多了一張牌,是有利於朝廷的統治。
瞧瞧,比之王文善之流,那真是高下立判。
許遵對此也感興趣,問道:“但不知道這衙門是控訴一方,還是辯訴一方?”
唐介道:“珥筆之人的對立方。”
既然官府是中間立場,是哪方也不重要,此舉就是要制衡珥筆之人,不能讓他們唱獨角戲。
許遵道:“如果要這麼做的話,我不建議由官府來充當,如果一方是官府的人,那麼官府極有可能會偏向自己人,這反而不公。”
唐介道:“若是主審官員要偏袒,那總歸是會偏袒的,這跟誰的人又有什麼關係?”
許遵堅持道:“計相能保證官府不會礙於面子而故意偏袒自己這邊的人嗎?”
唐介沉默少許,問道:“依你之意,該當如何?”
許遵凝眉思索起來。
司馬光突然道:“何不這樣,官府與茶食人建立合作關係,朝廷本就給予他們壟斷的地位,另外,官府亦可免除其稅務,以換取他們為官府效力。”
唐介稍稍點頭,茶食人就是官府的補充,但名義上又不屬於官府,非常合適,又向其他人問道:“諸位以為如何?”
其餘人也紛紛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