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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會意味著什麼。
“現在恐怕不太合適。”他沉吟半晌,才緩緩道。
有時候利國利民的事情,也要分執行的時間。現在朝堂上的水那麼混,平安想要將這件事徹底做成,就必須不停對各方勢力妥協。最後事情一定能做成,但他自己還有幾分功勞說不好。最重要的是,執行過程中還會出現諸多問題,而這些錯誤,卻又會被歸到他的頭上去。
現在並不是合適的時機。哪怕藉由這場戰爭也一樣。
如果是趙璨自己坐在那個位置上,自然會毫無保留的支援平安,但現在卻不能。他抬起頭看著平安,又說了一遍,“時機不對。”
他本來以為平安會不高興。畢竟單從表面上看,現在沒什麼不合適。因為要打仗,需要足夠的軍資儲備,所以平安的提議一定會被同意。但只看平安在弓箭司做這件事就花費了四五個月,若是整個兵仗局都進行改革,沒有一兩年功夫是不可能的。甚至觸到了某些人的利益,折騰起來,三五年也未必能成。
等到事情辦成,戰爭早就結束。那時平安的處境會更加艱難,上面的責難,內部的反對……最後計劃難以執行,承擔責任的一定不是別人,而是平安。
不曾想平安聞言,卻只是一笑,“我也是這麼想的。如今的時機看似正好,其實底下危機重重。”
如果平安是兵仗局掌印太監,事情就沒有那麼麻煩了。可他現在只是個監工。要動兵仗局許多人都是繞不過去的。而他來到兵仗局就開始忙,到現在還沒有將這邊錯綜複雜的勢力理清楚呢。
“那你的意思是?”趙璨有些意外的問。
平安笑了笑,“別的地方我拿不準,但是弓箭司應該沒問題。崔掌司年紀大了,拿一份大功勞,足夠養老了。”
“戰場上最容易缺少的就是箭支。所以我打算讓弓箭司在秦州城設立一個分部,專門生產箭支,運送到前線。你覺得如何?”
“妙極!”趙璨忍不住拊掌讚歎,“真難為你是怎麼想出這個主意的!”
在看到平安的計劃書時,趙璨腦海中也想出了兩三個折中的辦法,既能夠不錯過這次戰爭,又不必那麼大規模的改革,最重要的是能讓平安獲得更多的功勞,鋪好晉升之路。到時候再以此為契機,一步一步推進,最終實現整個兵仗局的改革。
然而不管哪一個,跟平安的這個比起來,都要遜色許多。
只是在那邊生產弓箭,沒有什麼特別的工藝和步驟,兵仗局這邊自然不會不答應。這個做法對戰爭的幫助也是顯而易見的,功勞絕不會少。最後也能暗暗契合平安打算將兵仗局拆分重組的目標。
想必這個分部成立起來容易,再要撤掉,恐怕就不行了。
反正西北路經常打仗,從秦州那裡運送弓箭,還比京城這邊節省大筆路上的消耗,朝廷顯然也會很樂意保留的。
最妙的是秦州有鐵礦,要在那邊鑄造箭支,便不必從別的地方運送,直接就地冶鐵鑄造就可以了。
這樣一來,表面上看是將秦州的鐵礦從戶部的管轄之下分離出來。要知道此前兵仗局使用的鐵,都是戶部負責轉運過來的。但現在既然當地就有,直接劃入兵仗局管轄即可。雖說戶部不會剋扣了兵仗局,但跟別人要和歸自己管是兩碼事。
既然有好處,兵仗局上頭的人自然都會支援這個做法。
然而實際上,卻是將秦州分部從兵仗局之中分離出來。——所有的一切都能當地自給自足,何必還要看兵仗局的臉色?
不過短時間內,恐怕絕大部分人想不到這裡去。
所謂蠶食,不過如此。一點一點的改變,不到最後關頭,恐怕某些人都不能夠意識到他們手中掌控的東西,早已徹底被挖空了。比之正面相抗,自然還是這種柔和的手段更加合適。
趙璨忍不住看了平安一眼。
他腦子裡總是有那麼多的奇思妙想,令人驚歎。有時候趙璨真想知道他腦海裡到底是個什麼構造,如此與眾不同。
他想了一會兒,才說,“你這個想法倒是不錯。不過秦州雖然鐵礦眾多,但其實十分混亂。表面上是官營,但實際上都是承包給當地的大族開採冶煉,戶部再付錢採買轉運。你若是想收攏這些鐵礦,恐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咦?”平安睜大了眼睛,看著趙璨。
趙璨跟他對視。
片刻之後,他才有點兒明白過來了,問平安,“你根本沒想到這個?”
“咳……”平安撓頭,“暫時還沒想到這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