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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撫了家屬,將撫卹的事情定好之後,平安的心情更加低落。
這些人也許真的是習慣了,所以沒有人鬧,他做出決定,他們就點頭答應。但越是如此,平安心裡越是不好受。死去的工人都是壯年男子,每一個都是家中的頂樑柱,少了他們,這些家庭往後該如何度日?
這個問題平安之前就已經想過了。因為等到明年開春,天氣回暖之後,他是肯定要派人去將弓箭廠工匠們的家屬接過來的。到時候那麼多人,總不可能每天就坐在家裡等飯吃,總要給他們找點事情做。
但家屬幾乎都是婦女和老幼,能做的事情有限,要怎麼安排,卻是十分棘手。
平安本來是打算讓他們做點兒手工,但現在的市場不規範,秦州商業又不發達,即便是做出了東西來,怎麼賣出去也是個難題。
本來他還不怎麼著急,慢慢尋找商機就是了。但這件事要趕緊提上日程,形成規範之後,將來再出事,家屬們也可以比照辦理,多少能緩解家庭壓力。
將這件事在心裡打上備忘日程,平安才跟著負責人去商量接下來的事情該怎麼安排。
鍊鐵爐倒是沒問題,反正本來也打算試驗一下高爐,正好重新弄。為難的是,在新的鍊鐵爐投入使用之前,鐵的產量肯定會降低,這是一個麻煩事,因為弓箭廠那邊說不定也會受到影響。
現在正在打仗,多一點產量,就多一點勝利的保障。受到影響,當然不是什麼令人高興的事。好在只是一個鐵礦,還有其他地方能填補,否則平安就真的要發愁了。
好在現在鍊鐵爐屬於弓箭廠,盈虧都只需要對自己負責,倒是免了跟官府那邊扯皮。
除此之外,查出究竟是誰在背後搗鬼,以及制定更加明確嚴格的管理規範,杜絕此類事情再次發生,也是重中之重。防範勝於救災,平安現在是真的切身體會過了。
把章程定下,從礦上出來時天色已經不早了。平安抬頭看了看天,帶著有泰趕往秦州城。徐文美還在那裡等著呢。
徐文美住的地方是皇城司名下的一套小院。三間房屋,一個十幾平米的院子,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了,十分不起眼。平安他們到的時候,徐文美正興致勃勃的親自下廚。
這也是他離開皇宮之後才學會的。
以前在宮裡時,燕鮑參翅,什麼樣的山珍海味徐文美都吃過,那時候反倒並不在意這口腹之慾,再好的東西吃起來也不過如此。沒想到出了宮,條件比之宮裡天差地別,吃的東西也粗糙了許多,徐文美卻漸漸品味出美食的魅力來了。
這兩年他留在這邊,有時候在牛賀那裡,有時候在馮玉堂這邊,但總體來說沒什麼具體事務,也就是跟著出個主意。所以大把的時間空閒下來,正好用來鍛鍊廚藝。如今也算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了。
平安嚐了一口他做出來的菜,讚歎道,“師父,還有你不會的東西嗎?或者說還有你學不會的東西嗎?”
“生孩子我就不會。”徐文美眯著眼睛道。
不管是狹義的還是廣義的,他的確都不會。平安沒想到他會這麼說,被噎了一下。因為——他也不會。
吃飯的時候聽平安說起礦上的安排,徐文美忽然道,“其實不管這件事是誰在後面攛掇,但劉家都是逃不過去的。你打算怎麼處置他們?”
“師父有什麼打算?”平安立刻聽出了他的話外之音。
徐文美道,“是有一點想法。”
他慢慢的吃了一口菜,似乎在斟酌用詞,等到這口菜吃完了,才道,“劉家只是秦州的家族,產業其實有限。”真正有能力的大家族怎麼可能會困在這裡?早就去京城江南開展業務去了。
“所以呢?”平安不解。
“這樣的地方家族,一州的鐵礦對他們來說,恐怕是家族絕大部分的產業。你一下子勸都拿了過來,等於是搶了他們的飯碗,絕了他們的前路。即便沒有人攛掇,恐怕過一段時間,他們對你的反感也會越來越強烈。”徐文美說,“我覺得,多少應該給別人留條活路,否則逼到極限,他們做什麼都不奇怪。”
他說完之後再次強調,“我只是這麼一說,具體如何你自己拿主意。但是平安,你要讓天下人過好日子,劉家為什麼不在其中?”
最後這句話讓平安心中微微一震。
是啊,他不是來鏟奸除惡的,更沒有資格認定誰好誰壞,誰對誰錯,他的目標不是這個。或者換一個說法,他自己壟斷秦州的鋼鐵,跟劉家有什麼分別?無非是沒有私底下的那些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