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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被關進內侍省的第四天,劉才人終於甦醒過來,在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之後立刻又要自盡,自陳自己被人陷害,已經無顏再見皇帝云云。這一番作態,無論真假,都是在逼迫皇帝做出決定了。
雖說為了一個小小才人大動干戈,未免有些太過,但這件事的性質又與其他事情不同。劉才人為了自證清白,肯定會將事情鬧大,否則萬一將來其他嬪妃誣她個與太監有私,誰知道皇帝心中會不會膈應?
再說幕後之人費盡心思,也不可能讓劉才人就此收手。有這些人推動著,事情自然無法按下。於是皇帝便讓人將一干與此事有關的人全部都帶過去,他要親自審問。
因為事涉後宮,所以除了當事人之一的劉才人在場之外,鄭貴妃自然也在。皇帝說是審問,但這種事他畢竟不可能親自過問,最多在一旁旁聽罷了。
但真正問話的也不是鄭貴妃,而是張東遠。鄭貴妃跟皇帝一樣,不過是來旁聽。
第一件事自然是問清楚事情經過。於是張東遠從劉才人那裡問起:她為何會出現在御湖邊上。
劉才人哭哭啼啼的表示,自己不過是偶然路過,想起夏日裡滿池荷花,如今卻是不見蹤影,一時惆悵,便站在那裡出了一會兒神。誰知平安忽然出現,言語輕薄,她受驚過度,不慎跌入了湖中。
這說法倒是能說得過去,但張東遠並未就此放過,繼續問,“小主身邊該是有人跟著的,為何那時卻不見蹤影?”
“因見湖中還有魚在,因此我便命她去取些魚餌來餵食。”劉才人抽泣著回答。
張東遠轉頭看了皇帝一眼,皇帝微微點頭,他才又轉過來問,“如此說來,當時的事情,並無人看見?”
“是,……可是……”劉才人抬起一張梨花帶雨的臉看向皇帝,“陛下,臣妾……”
“劉才人,還是等張總管問完了你再哭。”鄭貴妃淡淡的開口,“既然沒問你,就不要開口了。”
劉才人不甘心的看了皇帝一眼,見他面上沒有任何表情,看不出喜怒,這才慢慢的收了聲,只是仍舊一副委屈的表情。
張東遠又繼續問,“才人所居住的宮殿距離御湖頗遠,也不順路,您如何會偶然路過,本來欲往何處?”
劉才人面上的慌亂一閃而過,她蛾眉輕蹙,反過來質問張東遠,“張總管,妾被人所害,總管不去問那惡人,反倒追著妾逼問不休,是何道理?”
這話一說,就連跪在一旁的平安也覺得有些無語。她這麼說,就等於是承認自己有問題了。否則你怕什麼問呢?真正受害人,自然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希望趕緊抓到壞人。
但張總管絲毫不為所動,繼續問,“希望才人回答奴才的問題。”
“我在御花園走走,不知不覺便走到了那處,有何可問?”劉才人立刻道。
“可是方才才人說過自己是偶然路過,怎麼這會兒就變成了隨便走走?”張東遠的問話幾乎是有些咄咄逼人。
劉才人咬著牙,忽然指著平安道,“我聽說這個小太監是張總管的人,莫非張總管就是為了維護他,才一直顧左右而言他?”
不等張東遠為自己辯護,站在平安前方不遠處的人便上前一步道,“陛下,劉才人所言也有道理。平安是司禮監的人,張總管有所偏向,亦是人之常情。”
平安直到這時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定睛看去,那人竟就是之前在內侍省門口,跟有泰說過幾句話的那個青袍人!
看他在皇帝面前說話的樣子,顯然地位並不低,還敢跟張東遠嗆聲。平安納悶自己為何直到此刻才注意到他,心中卻立刻戒備起來。內侍省裡多變態,他們以為自己是張東遠的人,這會兒發難正當時。
張東遠如果識相,這會兒就該立刻將審問的權力交出來。交給誰?自然是有類似職權的內侍省。
一次放權簡單,卻已經是開啟了一個突破口。以後再有事,尤其是涉及司禮監出去的人時,皇帝會不會猶豫?會不會怕張東遠故意偏向,於是將事情交給內侍省來辦?
真是不放過任何一點機會。
張東遠卻並沒有這麼“識趣”,冷哼道,“朱內常侍,我受陛下之命審問,這裡恐怕沒有你說話的地方吧?”
張東遠這麼一叫,平安就知道這人是誰了。內常侍朱誠,據說如今內侍省的事情都是他一手把持,難怪有資格跟張東遠叫板。
聽見張東遠的話,朱誠也不惱,微微一笑,“我也只是怕張總管過於念舊情,多說一句罷了。畢竟宮裡人人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