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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連串兇險的滑坡,不但埋葬了敖玄、埋葬了沂王子那說不清道不明的什麼東西、彷彿還埋葬了黴運似的。
綿延不絕的狂風暴雨消散,天高氣爽,風乾物燥,總算恢復了寒季該有的氣象。
自從敖玄出事後,西西里海龍族和猛禽部落的獸人都沉默了很多,哪怕他們在河中島摘取了足夠多、多到讓對頭們跳腳嫉恨的龍果,臉上也沒有什麼喜色。
直面死亡,最能雕琢打磨一個人。
敖沂和肖佑代表兩族、嚴肅認真點清龍果數量,並抽空飛回聖湖一趟,把對應數量的珍珠交予猛禽部落,再把龍果寄放在伯父家裡、通知容革前來接應之後,敖沂又返回了鱷獸谷。
我承諾過的,會回去找芝蓮。
*****
太陽火辣辣高懸,一群獸人埋頭做事,賣力在沼澤淤泥裡翻攪摸尋,個個那麼認真,根本不用督促。
其中,最用心的是敖沂。
他整日的沉默,渾身沾滿臭泥巴,灰撲撲髒兮兮,在沼澤地裡啃肉乾已是常態——帶著滿腔的狠勁、拼勁、蠻橫勁,以誓把鱷獸谷翻過來的架勢進行地毯式搜尋。
敖沂不敢細想,每天累得直不起腰,自虐得筋疲力竭,回到樹屋倒頭就睡,夜裡卻經常夢見那雙泛著紫色流光的黑瞳和那龍歡喜雀躍的聲音:
初次見面:天真的敖瑞驚呼:“哥哥你快看呀,有一條怪龍。”
在暗河裡偶遇:“敖沂?是你嗎?”
捕獵時遇見:“你終於出來了!”
……
鱷獸谷,他在底下高興揮手:“敖沂,你怎麼現在才來,我等你一晚上了!”
“我可以去你家做客嗎?”
……
反反覆覆,夜夜如此。
敖沂總是在顫抖中驚醒,快下雪的季節,他卻經常滿頭滿臉的汗。
容吉容祥十分擔憂,歸結於王子心善心慈、同情惋惜敖玄的遭遇,因此時常苦勸:
“大王子,您已經盡力了,千萬保重身體,敖玄他、他……唉,當時那樣的情況,誰也沒辦法呀!”
最後,放心不下的肖佑也過來陪伴,四個獸人擠一個樹屋。
這天晚上,他們各自裹著厚重的獸皮褥子,並排睡。突然間,敖沂又猛地顫抖,緊接著一腳將獸皮褥子踢開,冷汗涔涔。
“怎麼了?又做夢了?”肖佑隨即翻身坐起,把獸皮褥子撿回來,圍在對方身上,容吉默默遞去一塊鮫紗,敖沂接過,胡亂拭汗,歉意地說:
“又吵醒了你們,真是對不住,早說了別跟我擠,明晚讓我自己待著吧。”
容吉容祥斷然搖頭,緊張道:“大王子,您別趕我們走啊!”
敖沂沒說話,疲憊地擺擺手。
“不妨礙,天冷,擠著睡才暖和。”肖佑拿過鮫紗,一時忘情,動作輕柔地幫對方擦拭鬢角後頸的冷汗,幸虧沒誰關注這些個。
“睡吧。”
樹屋內的氣氛總是有些哀傷。
敖沂重新躺下,滿腦子都是滑坡那日迅猛崩塌的山,內心備受煎熬:
我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覺得這麼難受?
這位龍族王子自一出生就備受寵愛,順順利利地長大成年,他被龍王龍後教得很好,是合格的繼承者——但畢竟還是太年輕了。
人生中有那美好神奇的微妙感受,然而他卻在心絃剛被輕觸幾下時、那弦就“啪”一聲斷裂!
就……結束了嗎?
敖沂深呼吸,平復悠長入骨的刺痛迷惘,那種模糊隱秘的感覺,他完全不知該如何處理。
很久很久,就在容吉容祥已經睡著、肖佑以為敖沂也已經睡著的時候,敖沂突然輕聲開口:
“肖佑?”
“嗯?”
“還有多久下雪?”
“快了,就這幾天的事。”
“怎麼辦?芝蓮還是沒找到,等下雪,它就要開花了,他……說過的。”
肖佑想了想,寬慰道:“這不是還沒下雪嗎?明天咱們早點起,去東南角找找,那裡還沒有找過。”
“好。你為什麼留下找芝蓮?”
肖佑的回答非常嚴肅:“第一,紀叔叔和康弟都病著,急用藥,不管能不能用,我都要幫忙找回去;第二,雖然敖玄已經……不過我肖佑言出必行,說了回來就一定會做到!”
“嗯,真是好兄弟。”
外面夜風吹拂,樹葉婆娑,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