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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一半,準備解魏景衣帶的手指倏地頓在了半空中,愣了片刻,只得又跪下來求饒。
魏景壓著怒氣,上下打量她,忽然覺得心中百感交集。
明明出身卑賤的白若煙對下人毫無同理心,想讓這事輕飄飄揭過,而天生在名門望族的周旖錦如今卻識大體懂進退,讓他油然而生一種敬佩和欽慕之意,並一陣錯亂的眩暈。
“娘娘,該喝藥了。”
烏雲翻滾,穿過遊廊,四面是古槐陰影。
桃紅繞過白玉鑲的六扇雲水間立屏,手中端著冒熱氣的藥走進來。
“本宮不喝。”空氣中盈滿風雨將至的冷冽氣息,周旖錦獨坐在窗前往外望著天,頭也沒回。
屋內只燃了一盞幽暗的絹燈,落在她腳底一片微亮,光影斑駁,如霧似煙。
桃紅手裡一顫,托盤上的勺子險些跌落下地。她頓了一下,還是勸道:“娘娘身體寒,太醫交代了,每日都要喝。”
周旖錦抬眼,看見白瓷碗裡濃郁的藥液,苦澀的氣息縈繞鼻尖,像是在心中沉重的秤砣上又添了一筆,令她不自主皺起眉。
這調理身子的苦藥喝了數年,難忍的氣味似乎已經鐫刻在記憶裡。
周旖錦知道桃紅是受了母親囑託,想讓自己早些生下子嗣,她不願讓桃紅為難,手心微微蜷縮,片刻後,答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對了,將哥哥給的酒拿進來一罈。”
雨勢橫斜,桃紅關了窗,面色猶豫地望了她一眼,還是點頭退了出去。
屋內陰冷又悶熱,周旖錦聽著雨聲,像是兜頭被人潑了一盆冷水,緩緩舉起藥碗,手腕卻顫抖的不行。
腦海中,魏景不由分說袒護白若煙的一幕不斷浮現。他身為帝王,雖對她厭惡,可這些年卻從未在她面前有過這樣失態且無禮的行為。
這次魏景只因白若煙的一句話便要打她,那下次……腦中某一處的神經嗡嗡作響,她忍不住深深嘆息。
即便贏得了一時,可若半步行差踏錯,便是滿盤皆輸。
周旖錦呼吸一滯,沉重不堪的心彷彿被一張無形的大手攥住,狠狠往下墜。從前自己多麼渴盼著入宮長相廝守,卻沒想到失足踏進這樣陰暗的漩渦中。
錯了一次,便再也逃不出這樣的厄難了嗎?
白若煙臉孔背後志在必得的狠毒依然歷歷在目,周旖錦緊抿著唇,忽然感覺一陣失力。
這深不可測的皇宮,何嘗不是萬重枷鎖。
她身處其中,只能被裹挾著往前走,回頭便是萬丈深淵,最後無論勝負,都陷入這種無望、無告與無助的境地。
狠下心來,唇角觸到藥碗邊緣。褐色的湯藥像是魏景的臉,佈滿猜忌的愁雲。
忽然,天邊滾過一道驚雷,巨響震耳欲聾,白光驟閃,暴雨傾盆而下。
對雷雨夜的恐懼似乎刻在了靈魂裡,周旖錦手指一僵,腦中一片空白,那白瓷碗霎時從指尖滑落,順著桌子掀翻在地。
“當”的一聲脆響,苦澀的氣味在它接觸地面的一瞬間猛烈四散炸開,如一塊尖銳的石子驀然擊碎暗潮洶湧的平靜水面。
屋腳的烈酒是周宴從邊疆帶回給她的,周旖錦迅速起身開啟,倒得撒了好些,猛灌了幾大口壯膽,身子靠著背後的屏風,蜷縮在椅子上。
順著窗欞的鏤空縫隙看過去,外面烏雲滾滾,彷彿千軍萬馬聚集荒野,下一秒雷霆滑過蒼穹,巨大的震聲衝破雲霄。
她不願叫人進來看見自己這狼狽模樣,獨自緩了許久,眼神落在一角的木盒上。周旖錦急急開啟從中拿出琵琶,顫抖著手撥出第一個絃音。
她年少便被譽為京城第一才女,不僅是因為詩詞歌賦的精湛,更因為她有一手彈琵琶的絕技,師承大家,精益刻苦,便是教坊司裡的頭牌都心悅誠服。
絃音如脆珠,落在空氣裡,似乎將暴雨滾雷驚心動魄的聲響掩埋,讓她心裡驚慌與無措少了許多。
周旖錦垂著頭,轉軸撥絃,微弱的光暈在她眼底跳動,漸顯水澤,轉而一滴清淚滑下,彈指間蒼涼入骨。
電鞭劃過長空,如銀蛇亂舞,暴雨傾盆如箭,重重打在青石地面。
魏璇撐著的傘被風雨糟蹋地歪斜,一路風塵僕僕,但懷中錦盒還完好無損。
半個多月,他終於不負囑託,將這珍惜藥材尋來,且有信心將胡美人的身子治好。
今日一趕回宮,他便匆匆來鳳棲宮報信,沒想到卻趕上這狂風大作、瓢潑大雨。
遊廊不避斜雨,魏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