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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到得臨風軒,青衣長袍的白髯老人已端坐其中,見客來,徐徐起身,卓羲先上前去,向師傅行禮,而後引薦定山等人。溫先生與定山有過幾面之緣,家人們則是初次相見,而千葉這位安國公主更是與眾不同。
見先生欲來行君臣之禮,千葉笑道:“先生乃世外之人,不敢以世俗禮節相待,此處又何來君臣。今日攜幼妹來拜師求學,還請先生上座受禮。”
溫先生含笑點頭,遂與眾人進門去。
臨風軒中皆是蒲團矮几,或盤膝或正座,大人們尚可,只有團團難定下心。大人們說著話,她總是動來動去想換個舒服的姿勢,二孃幾次三番輕聲提醒,終於驚動了老先生,二孃尷尬地說:“山野丫頭沒有規矩,還請先生見諒,正是怕她將來也無知愚蠢,才想請先生不吝賜教,為這孩子開智啟蒙。”
且說團團入學後,自然不會是溫先生親自教授,會有門下其他人代為教導,但即便如此,想要被收入文賢山莊是極難的事,連皇子都難進師門,何況普通人。但卓羲和定山已得到先生應允,願意為他們教導團團,這才帶著一家子來表示感謝,此外卓羲有句話沒告訴定山,便是先生與他說,想見見安國公主。
方才進門來,千葉說她覺得自己曾經來過,卓羲心裡就更明白老師與千葉之間必然有淵源,此刻在一旁見一老一少從容談笑,先生那眼神中露出的憐愛,與他平日裡喜惡不露於色的超脫淡然很不一樣。
不久後,女眷們帶著孩子跟隨山莊裡的小童,去看團團將來唸書的地方,並記下往後每日上課下學的時辰等等,臨風軒裡便只留下卓羲和定山。
然而不等卓羲開口詢問,溫先生已先道:“十五年前,太子攜妻兒微服私訪,遊歷至老夫的山莊,小住三日後方離去。因與太子有緣,老夫曾與太子約定,待郡主五歲,待太子添了公子,我便出山入京,代為教導公子郡主,不想兩年後……”
定山與卓羲對望一眼,難怪老先生十三年前遷來京城,是太子之死和未完成的約定觸動了他?
溫先生嘆息:“公主的言行品貌與昔日太子太子妃極為相像,可見出身高貴,縱然深陷泥潭沼澤,亦是出淤泥而不染。當年太子妃敏而好學穎悟絕倫,雖是女兒身,但有能輔佐太子治理天下的才能,志向高遠胸有丘壑,這樣的女子,可惜一夕之間香消玉殞。”
定山心中思量,溫先生這番話,彷彿另有深意,若是結合宮中謠傳來看,太子妃那般心胸氣度之人,哪怕為太子之死傷心欲絕,也不會輕易拋下塵世和骨肉殉情而去,反是該將太子的血脈撫養成人繼承遺志,根本不會丟下千葉?
而卓羲直白地問出來:“師傅可是認為,太子妃不該殉情自縊?”
溫先生搖頭:“不是不該,是不會,老夫至今不信。奈何不願與朝廷皇室之人往來,無從打探小郡主的訊息,在京中一直等到今日,當年曾答應太子要為他教導郡主,無論如何都要看一眼。因緣巧合,是卓羲替老夫促成這段緣分,可見冥冥中自有註定。”
定山道:“公主若知此事,必然感恩先生,先生方才為何不提?”
溫先生卻笑:“如今這世道,早已是你們年輕人的了。”
老先生這話說得不明,可又彷彿淺顯易懂,定山和卓羲是何等聰明的人,領悟先生的意思再不敢多問,至於是否告訴千葉,他們也要再三權衡。然而臨別時,溫先生又嘆:“星宿紊亂妖孽當道,季氏皇朝危在旦夕。”
定山和卓羲本不是朝廷的人,更不是皇室的人,原本他們遠在神鼎山上,哪怕皇室覆滅改朝換代,都與他們不相干。但如今不同了,千葉是定山的妻子,她是季氏皇朝的傳人,而卓羲跟隨四皇子,原就是要輔佐他成為一代明君。老先生的這句話,自然是說給他們聽的。
離開臨風軒時,卓羲問定山:“太子妃的事,你會告訴千葉嗎?”
定山猶豫道:“若是說出來,兇手無疑就是宮中那幾位,千葉時時刻刻都會想著報仇,但若報不得仇,或是無法證明他們是殺害太子妃的人,她就只能深陷在痛苦中,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能耐開解她。”
卓羲道:“可千葉總有一天會知道,難道讓她從別人的口中聽說更不堪的言語?正如當日我勸你對楚歌把話說清楚,你卻一味地認為楚歌自己會想明白,其實有時候是我們把事情想得太複雜,她們遠比我們想象的堅強,也比我們想象得更柔弱,要看是什麼事,又是什麼人對她們說。”
定山深知卓羲向來思慮周詳,他也比自己更瞭解溫先生,老先生今日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