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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安的話一出口,小叔的喉頭已經狠狠哽住,心裡猛然翻湧而上的刺痛酸澀讓他猝不及防,屏住呼吸好一會兒才勉強穩住心神。
雖然送她離開是他和周爸爸輾轉衡量了無數次做的決定,可每次提及還是如當初一樣摧肝剜心般難熬。
小叔反覆親吻著安安的額頭和頭髮,把她緊緊抱在懷裡,抱得再緊都覺不夠。
周小安也知道她不得不走,極力控制自己不能再糾纏這個問題,可還是忍不住抱住小叔的脖子一再確認:“你會很快去找我,很快很快?”
小叔重重點頭,喉間被堵得生疼,根本不敢張口說話,只能把她的頭按在自己頸間,反覆親吻她的頭髮。
周小安知道小叔跟她一樣難受,信心滿滿地安慰他:“大伯父的病穩定了我就回來,說不定你還沒去找我我就已經回來了。”
她在空間沉睡了將近一年才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回來,又昏迷了一年多才清醒過來,再次張開眼睛時間走到了66年,這個已經世界波詭雲譎,天地變色。
那場席捲整個華夏大地的浩劫洶湧而來,誰都無能為力。
周爸爸和十六因為貢獻礦脈圖立下大功,又在新中國的外交上做出重大貢獻,是國家奉為上賓的愛國華僑,可還是受到了很大沖擊,他們待在國內隨時都可能會有危險,可為了守著她,誰都不肯離開。
這個時候在英國的大伯父忽然病重,是這個年代的絕症——糖尿病。
人工合成胰島素要到七十年代才能被研製出來,在這個年代,得了糖尿病就等於宣告死亡了,特別是大伯父這種相對比較嚴重的1型糖尿病。
大伯父一生辛勞,擔負起所有長子長兄的責任,對後輩更是愛護有加。
特別是對安安,寵溺呵護,比對自己的四個兒子還要親近關愛。
安安不記得這一世大伯父是如何待她,周爸爸經常說起她小時候的事,只要安安在英國,大伯父都會推掉所有應酬和工作按時下班回來,陪她在花園盪鞦韆給她講睡前故事,甚至親自面試保姆,就怕她受一點委屈虧待。
聽著這些,安安會想起她前世的大伯父,也是對自己寵愛呵護,兩人親生父女般親近。
好多好多次,放學後小堂哥帶她去鋼廠等大伯父下班,他會偷偷帶他們去吃媽媽們不允許吃的快餐。看他們吃得高興一邊滿足一邊又自責:“炸雞漢堡吃多了不好,要聽媽媽的話多吃蔬菜水果。”
可下次只要他們想吃,撒撒嬌他就又會偷偷帶他們去。
她永遠記得大伯父慈愛的笑臉,更是永遠記得,無數次她安心地趴在大伯父寬厚的背上酣睡,那是她心裡永遠安全溫暖的港灣。
前世今生,大伯父都是她最親的親人,他生命垂危,她必須放下一切去救他。
無論她多捨不得小叔。
更不能去考慮她現在的身體是否能經受住長途奔波。
空間的藥店裡有胰島素,有各種治療糖尿病的特效藥,她知道現代對糖尿病的治療和保養知識,她有能力讓大伯父健康地活下去。
可在這個特殊時期,她離開了就很難再回來了,小叔身份特殊,更是不能跟她走,而她的身體也不允許再用血玉做長途穿越。
分開以後會是什麼情況,他們誰都不敢保證。
即使小叔一再保證會很快去看她,她也反覆強調要很快回來。
可她跟他說過這場浩劫的情況,他們都知道,形勢會越來越不受他們控制,計劃得再周密,在歷史大潮面前也都渺小無力。
這一場分別代表著什麼彼此再明白不過。
所以周爸爸跟小叔商量了很久,周爸爸跟潘明遠帶著周家所有隨行人員先行離開,安安隨後在上海坐周家的船秘密出國。
周爸爸一行人必須要跟小叔拉開距離,安安在現在公開出國更是會把小叔推向風口浪尖。
小叔清剿敵特立下大功,後來又促成礦脈圖迴歸,多次立功受獎,正是風頭正勁前途無量的時候,無數雙眼睛在盯著他,他的一舉一動都必須謹慎再謹慎。
國內形勢又是如此緊張,他是立下了大功,可敵特、海外關係,所有相關內容都是現在最敏感最危險的事,他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
好在安安有特殊能力,可以不留任何痕跡地離開,只要做出她身體不好關在家裡養病的樣子就可以了。
所以周爸爸他們走後一個月,組織部門最後一次來慰問了周小安的身體以後,小叔利用去上海出差的機會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