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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母親面前耍賴討好什麼話都敢說,“嬸兒,小叔說了他這是咋回事沒?他去出任務了?那得有不老少獎金吧?”
周小柱最關心的還是周閱海這回能給家裡多少錢,他今年抽到一張腳踏車票,小叔給了錢好趕緊去買腳踏車。
到時候把車鈴按得叮鈴鈴脆響,往下班的女青工面前一停,一隻腳支著地再點根菸,別提多神氣了!
可惜是臺大金鹿,要是鳳凰就更打眼兒了!
“你小叔啥都沒說,咱也別瞎問,部隊上的事兒可不能隨便打聽!”周閱海失蹤的時候,部隊來人給他們專門做過工作,一家人印象都非常深刻。
王臘梅三個人在前面一邊說一邊走,周小安和周小全慢慢落在了後面。周小安有傷在身,又是營養不良餓出毛病的身體,走幾步路就有些腿軟了。
煤礦醫院就建在礦上家屬區旁邊,從醫院到周家的大雜院要穿過一大片居民區,走路需要二十分鐘左右。這段距離,對周小安的身體來說負擔很大。
“姐,我揹你吧!”周小全馬上蹲了下去,他本來想借臺腳踏車來接姐姐的,可惜有腳踏車的人家都不信任他這個半大小子,不肯借給他。
家裡人又沒一個肯幫他的,他在外面跑了一上午,還不知道周小安自殺的事。
周小安拍拍他消瘦單薄的脊背,“咱們歇歇,讓他們先走。”姐弟倆交換了一個默契的眼神,都笑了。
他們倆都不願意聽二哥和二嫂耍心眼兒,平時也是能遠著就絕不靠近的。
只是以前周小安從沒有這麼輕鬆甚至帶著調皮地表現出來過,都是沉著臉拎著周小全的後脖領子就走。
“姐,你……”周小全形容不出來自己的感覺,只是咧著嘴對姐姐傻笑,“你這樣好,比以前好。”
周小安一點不心虛,“你看著吧!姐以後能更好!”
她再掩飾跟真正的周小安也是有區別的,可誰又能想到她不是周小安了呢?所以只要不出格,她還是打算一點一點改變,最後做自己的。
周小全高興地點頭,扶著周小安靠到一根電線杆上休息,“姐,你放心,以後我保證不讓人欺負了你!”
周小安拍拍周小全的頭,畢竟是男孩子,長得再慢也跟她一樣高了,“嗯,姐以後也不讓人欺負你!”
她在一群堂哥堂姐的愛護縱容中長大,潛移默化地把哥哥姐姐對自己的方式用到了周小全身上。
周小全有點不好意思,心情卻非常雀躍,不只是因為姐姐說要護著他,更多的是因為發現姐姐忽然變得輕鬆愉快起來了。
周安安從小生活在寵愛富足中,她身上那種明朗積極和生活環境培養出來的底氣十足是周小安怎麼都不會有的,所以即使外表沒有任何變化,跟她一接觸也馬上能明顯感覺到。
姐弟倆又說了一會兒話,看他們三人走得要看不見了,才慢慢往家走。走了半個多小時,總算走到了周家住的大雜院門口。
這裡本是一個反動商人的家,建國後反動商人被打倒,家人也被攆了出去,房子被政府分給了工人。
兩進的院子,前後院加起來住了二、三十戶人家,只有院子中央一個自來水龍頭,任何時間都擠滿了排隊接水的人。
廁所要走五六百米才能到,幾乎所有的空地都被見縫插針地搭上了各色黑乎乎的遮雨棚和煤棚子,各家的灶臺亂七八糟地建在自家門前,吃飯的鍋碗瓢盆就這麼毫無遮攔地放在外面。
到處是來路不明的汙跡和複雜的異味兒,所有東西都像落了一層灰,髒兮兮灰撲撲,看得人心情壓抑。
要過年了,大家都忙著拆洗被褥和衣物,橫七豎八的晾衣繩上晾著破破爛爛的被單和衣服。
姐弟倆剛走到門口,前院的史來貴就端著個搪瓷痰盂走了出來,他昨天在礦上上夜班,剛起床出來倒尿盆,“喲!小全,把你姐接回來了這是?”
這一嗓子把院子裡的人都招來了,大家熱情地跟姐弟倆打招呼,眼睛卻探照燈一樣盯著周小安,顯然都知道她的事兒了。
連蹲在牆根兒下曬太陽的羅傻子都流著口水嘿嘿笑著湊了過來。
周小安腳步不停,拉著周小全悶頭往他們家住的後院走。她平時就是沉悶寡言的性子,這時候更沒必要跟他們寒暄。
後院的情形也一樣,看見他們的人表現得都異常熱情。
好容易走到家門口,剛開啟門,一個空紙盒啪地一下就摔到了周小全的臉上,一個老太太的聲音尖利粗啞地罵了起來,“把她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