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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安就此有了新工作,坐在工會一角聽工人同志拉家常,聽完總結歸納,幫他們寫家信。
井下工人大部分是文盲,工會一項重要的工作就是幫工人寫信。
“翠蘭同志,我這個月多下了一天井,多發了一塊一毛五,我聽你的,不亂花,都攢著。等過年回村,讓我爹請隊長去你家說事兒。你等我回去娶你。”
這是情書,後一句是周小安自己加上的。這位臉紅得要燒著了的大哥吭哧了半天,就說出要給翠蘭寫信,後面的內容都是周小安一句一句挖掘出來的。
“張改同志,這個月的工資已經寄回,我買了一袋子紅薯幹,你給二弟和三弟家分一份,隊裡今年發的糧食少,他們也在捱餓。爹孃年紀大了,吃食上儘量緊著他們那邊點兒,我在外面掙工資,咱家總比他們強,你要做好孩子們的工作,你不要搞個人主義,不能吃獨食……”
這是家信。這個年代,一個農村家庭裡出了一個工人,就要擔負起全家的責任。老婆孩子不一定就比兄弟子侄親,不幫扶接濟就是忘本,就是自私。
周小安忍不住在信的最後又加了一句,“張改同志,你照顧這一大家子辛苦了。”
……
一天下來,周小安寫了四封信,也聽了四個家庭的故事。
有人來寫信的時候她就寫,沒人來寫信她就安安靜靜地趴在長桌的角落裡練字。
偶爾工會忙起來,她就悄悄地打掃一下衛生,或者給他們倒點水晾著。
一天下來,就有人笑稱周小安是“工會編外幹事”了。
第二天一早,周小安早早來報道,打掃衛生,開啟水,然後就安安靜靜地坐在角落裡練字。
這樣持續了兩天,再有工人來寫信,已經直接去找周小安了。
看著耐心聽著食堂大媽囉嗦了好半天兒媳婦不孝順兒子忘本,還能耐心地問“那這個月給孫子寄多少糧票”的周小安,蔣主席若有所思地問勞大姐:
“周小安是不是假要滿了?她胳膊好了嗎?選煤組最近工作重,壯小夥子都累得受不住,她回去能行嗎?”
勞大姐眼睛一亮,“您看看她那小身板兒,肯定受不住啊!這要是回去了,不出仨月,肯定又得累病了!到時候能不能恢復過來就不好說了!
老將,你看看這孩子,多懂事兒勤快,還聰明上進,咱們做了這麼多年工會工作,這樣的遇見過幾個?咱不能眼睜睜看著這麼好的孩子給毀了,國家建設需要這樣的人才,咱得幫幫她!”
周小安不知道這段對話,她只是發現給食堂吳大媽寫完信,中午打粥的時候,大師傅的勺子一個深深的探底,她那份粥就明顯比別人稠了不少,也多了不少。
周小安知恩圖報,吃完午飯就拿著一罐頭瓶酸辣蘿蔔乾去找吳大媽,請她嚐嚐家裡老人醃的鹹菜。
那位打粥的大師傅笑眯眯地看著她,“小周啊,明天幫我也寫封信!”
吳大媽回來就亮開嗓子宣傳了,工會那位小周同志,為人特別和氣,特別有耐心!工作還認真負責!
這是第一個聽她講完家裡亂七八糟事兒的文化人,寫完信還給她唸了一遍,說不滿意還可以改!
以前的幹事,仗著是自個有文化,架子老大不說,寫完信他給寫了些啥都不讓你知道,一問就不耐煩,哪會給你念,更別說給你改了!
吳大媽心裡舒坦,怎麼看周小安怎麼順眼,跟今天打飯的幾位師傅都打招呼了,那孩子瘦,大家手鬆松,都給照顧著點兒!
周小安送來的那瓶鹹菜更是給她加分,連平時總板著臉的食堂主管兼總掌勺的方大頭都聞著味兒湊過來嚐嚐,在周小安答應給他要醃菜方子以後,方大頭對大家給周小安打飯時手鬆松就更是視而不見了。
周小安終於不只是那個結婚三個月還是黃花大姑娘,想回去過日子被婆婆小姑子一番虐待的新聞人物了,終於有工友在路上遇見她會笑著跟她打招呼,而不是看什麼奇聞怪談一樣對她指指點點。
在工會里也越混越熟悉,一開始他們開會的時候周小安還會避出去,後來蔣主席都不讓她走了,“去那邊辦公桌上寫字,我們一會就完事兒,哪能佔了你的地方還把你攆出去的道理!”
大家都善意地衝她笑,“對,對,這會議桌就是人家小安的辦公桌嘛!”
勞大姐也對她點頭,表示真的不用出去,周小安就抱著書包挪辦公桌上去寫字了。
有時候他們開得時間長了,她還會去給每個人的搪瓷茶缸裡都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