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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心擦乾淨臉面,嗓音有些沙啞,對蘇容意說:“蘇小姐,我已經打算去成縣的祖宅守宅子了,以後不能再來見您了。”
蘇容意默然,蓮心還依舊是從前那個聰明的丫頭。
“從前小姐留在我這裡的遺物,琅玕齋的公章和契書早就不在我手上了,小姐的私印我留給您做個念想吧,還有幾張別的產業的文書,不過恐怕現在看來也沒有太大的用處了,您比我更有資格替小姐保管它們……”
蘇容意點點頭,心裡有些說不出的感覺,其實蓮心心裡也都清楚吧,她是希望自己出手奪回琅玕齋的。
蓮心露出一個小小的笑容,就像每回她帶好吃的東西回去哄她們時一樣。
“蘇小姐……您可,真有點像我家小姐啊……”
抬眉舉手,連說話點頭都這麼像。
蓮心抬手抹了抹又掉下來的眼淚,突如其來這麼一句。
“瞧我,又說胡話了,您自然更好看一些。”隨即又低頭默默補充了一句,“我們小姐自然也不差。”
蘇容意嘆氣。
蘇容意吩咐敘夏跟蓮心回府去取東西,自己又點了一壺茶靜靜地、慢慢地喝。
鑑秋站在她身後,有些擔憂地望著她的背影。
為什麼顯得這麼寂寥呢?
她總覺得蘇容意有很重的心事,可是他們卻誰都不知道。
“走吧。”蘇容意站起身來,晃了晃空的茶壺,輕聲咕噥,“喝茶果真是不如喝酒爽快……”
金陵的茶溫醇甘厚,還是西北的酒濃烈燒心。
喝酒?鑑秋以為自己聽錯了。
蘇容意臉色十分蒼白,腳步虛浮,在要下樓的時候只覺得腳下踏空,聽得鑑秋在身後叫了一聲,下一瞬卻被一隻手扶住了上臂。
眼前是一張放大的俊臉,眉清目秀的少年臉上掛著落拓不羈的笑容。
“怎麼又是你啊。”他咧了咧白牙,“你現在連路都不會走了啊?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看我好看,用這種方式引起我的注意,想用投懷送抱這一招?”
蘇容意認出來這是當日在問月閣替自己解圍的少年。
“不是……”
她沒說完又被他打斷了:“不是我好看?那就是你看出來我有錢……”
“你……”
她也很有錢好嗎?
“你眼光不錯。”
這是他的結論?
“你是活在話本子裡麼……”蘇容意不滿地嘀咕了一聲。
也太自戀了,全天下女人都看中了你不成。
“話本子可寫不出我這般驚才絕豔的郎君。”他頓了頓,“寫話本子的人沒你幸運,能遇到我。”
鑑秋在後面已經憋笑憋地臉都紅了,蘇容意的臉色也很奇怪。
言霄身後的冷麵侍衛終於忍不住了,冷不丁地冒出聲:“少爺,現在,您要麼鬆手讓他摔下去,要麼把他扶著站好讓開路,請您不要站在這裡聊天,您自己可以看看後頭。”
兩人聞言都往後看,果真樓梯上熙熙攘攘擠了好些人,這些人被他倆堵住了,可是都張大著眼睛看著他們,神情十分投入,像在聽說書一樣?
蘇容意這才意識到自己和他的姿勢有些不雅,從後頭看就像她倚在他懷裡一樣。
而適才兩人的對話又實在是……
她此刻穿的還是男裝,大概樓梯上擠著的茶客們也沒料到青天白日在樓梯上還能硬生生被逼著看一場“疑似斷袖情深”的戲碼。
言霄扶著她重新踏回二樓。
“現在好些了吧?”他說:“看你剛才一副要哭的樣子。”
原來他剛才耍寶似地說那幾句話是在逗自己開心嗎?
蘇容意微微一笑:“謝謝你了。”
“少爺,我想您可以請人家進去喝杯茶。”護衛阿壽又在他身後說。
言霄不滿地瞪了他一眼,“為什麼你總是有這麼多建議要提。”
原以為人家會說什麼“為主子分憂是屬下之責”這樣的話,誰知道言霄的下屬和他也是一路人,阿壽還是冷著臉道:“因為屬下要經常在少爺腦子不清楚的時候保持清醒,幫您做出清楚的判斷。”
蘇容意身後的鑑秋終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了。
“相逢即是有緣,也沒什麼可矯情的。”言霄說著拍了一下蘇容意的肩膀,輕推她進了一間包房。
響亮的關門聲。
樓梯及廊上徘徊等著看後續的茶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