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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做什麼……”
蘇容意笑道:
“我才多大年紀,多少閱歷,能做什麼,能救邱大哥的,只有您罷了。”
“哦?”展權說:“蘇小姐大概忘了,我多番奔走,同你聯絡,也不過是想借蘇家之力,我一介商人,若有這個本事,如何會拖到今日還救不出來我的結義兄弟?”
“辦法當然會有,只是這段時間,展爺未必就盡心吧?”
“你倒是知道怎麼得罪人。”展權回她。
有些話蘇容意不好明說,她與展權卻是心知肚明的,當年的事情如果真和崔老油有關,那麼顯然邱晴空完全脫罪便要把他摺進去,展權想救邱晴空,卻更不願意崔老油出事,所以他一直陷在矛盾之中,因此沒有出十分心力營救邱晴空。
否則的話,蘇容意相信展權一定還是能想到法子救出邱晴空的。
“今日我來說的這番話,實在是胡說八道,展爺莫往心裡去。”
展權一挑眉,她又要幹嘛?
蘇容意將懷中一個信封掏出來,說:“我在得知當日的事情與一批賊匪有關時,就派人去六合縣打聽,果真有幸找到了一個當日匪窩裡的漏網之魚,雖然他當年只是個小嘍囉,卻也未必沒有用吧。”
蘇容意把信封往展權推了推,“我到底是個女兒家,道上的規矩和做法自然沒有您清楚,我是晚輩,自然也不敢不自量力,相信展爺定然知道該如何處置。”
展權聽著對面的小姑娘說著:“就像您適才說的,證據往往不是用來證明真相的,很多時候,真相也並不重要,您說是不是?”
展權笑起來,“蘇小姐倒是精明,壞人讓我去做了。即便是匪窩裡的小嘍囉,只要他肯出堂作證,當日於娘子母子是死在匪徒手裡的,才導致了於老三發狂殺人,遭到邱老弟誤殺,這樣一來,罪名自然可以減輕。”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人家為何肯出堂作證?”
“錦帛動人心,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蘇容意說:“銀錢上,我可以……”
展權抬手製止他,“你小小年紀就知道為邱老弟費盡心力,出謀劃策,我這個做他兄長的卻瞻前顧後左搖右擺,真是羞愧,你說的不錯,我展權人脈、銀錢自然都遠盛於你一個女兒家,若是這點事都辦不好,我也無顏面對我自己了!”
蘇容意終於在心中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她終於勸動他了。
她知道展權起先是想將這個鍋丟給她,若是她能救出邱晴空,自然皆大歡喜,若是不能,展權也不必受良心譴責。做人皆有私心,這是無可厚非的。
反而把前因後果捉摸透了,同展權攤開來說,他倒是終於做下了決定。他們這樣的人,慣耍心機的,蘇容意不覺得自己可以用小聰明把他繞進來。
而展權也確實擁有相當的胸襟,不愧是能撐起這麼大個通貨行的當家。
“展爺義氣,確實難得一見,”蘇容意站起身來向他道:“我們只看果,不問因,若是邱大哥能平安出獄,當年之事自然化作風中煙塵,了無蹤影,活著的人,我們都應該向前看,您說對不對?”
她的意思,邱晴空永遠不會知道今日兩人的談話,與展權的兄弟情誼也不會生出任何罅隙。
展權哈哈一笑,“蘇小姐,你確實是個極聰慧之人,金陵城中只聽聞蘇家二小姐是位百年難得秀外慧中的佳人,依我看,你才是真正的滄海遺珠啊。”
蘇容意也不矯情,只說:“多謝您的誇獎了。”
終於說完了話,出去見到薛棲和鑑秋兩個人交頭接耳的。
“怎麼?好戲看完了?”
薛棲回過頭來說:“是啊,崔老油已經被他媳婦提溜回去了,實在沒意思,都擋不住那婦人幾個回合。”
他似乎覺得崔老油頗丟男人的臉面。
“小姐,怎麼樣?累嗎?”鑑秋忙湊過去問她。
“不累,我們回家吧。”
回家去,恐怕還有一場風雨。
和薛棲在如櫞貨行門口告別,已經累得不想說話的蘇容意靠在鑑秋肩上,坐上了馬車。
回到自己屋裡才剛用了兩塊點心,三太太就殺過來了。
“蘇容意!好啊,你敢詐我!”
“三嬸孃,何故這麼大聲來我這裡嚷嚷?”她的聲音已經有些沙啞。
三太太怒火中燒,“我兄弟根本沒有逼死過人!那人是自己跌壞了腿才一命嗚呼的!”
“原來是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