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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為她嘆息,真是萬惡的舊社會呀,這麼點事要是放到現在算什麼呀,不能做主自己的婚姻有多痛苦,如果有人阻止我和殷衡在一起,我也會受不了的吧。
“然後呢?你就和宋公子結婚了嗎?你父親最後原諒你了嗎?”
林之瑤悲傷的道:“沒有,雖然後來我們父女重逢,但我知道,在父親心裡從來都沒有原諒過我。”接著她繼續講述道:“三郎家果然很窮,他的父親是一位鄉紳,很早就去世了,丟下婆母和三個幼子靠親戚接濟艱難度日。三郎是他們兄弟三個裡面最聰明最有學識的一個,婆母滿心期盼三郎能金榜題名,振興家業,可是他的前程卻被我耽誤了。我帶出來的那些首飾拿去變賣了貼補家用,但是家裡人多,那些錢很快就用完了,婆母記恨我,我大著肚子還叫我下地幹活,我哪裡種過地呢?在我懷胎第五個月的時候,我小產了。三郎悔恨不已,他責怪自己平時對我關心太少,把時間都用來讀書做學問,忽略了婆母對我的責難。我不恨婆母,是我耽誤了他的兒子,面對她和三郎,我只有深深的愧疚,而且我沒有保住三郎的孩子,更覺得自己沒用。幾年過去,我再也沒有懷孕,而三郎也沒有參加科考,他從前交往的朋友都因為我父親的緣故不再和他來往,他十分苦悶。在我二十四歲的時候,三郎對我說:瑤妹,不如我們去見見岳父,六年過去了,說不定岳父已經消氣,他念在父女之情也不會對我們不聞不問吧?我當然知道三郎的意思,他希望能得到父親的承認,從而獲得參加科舉的資格。我理解他,三郎他因為我受了太多苦。於是我答應了,第二天,我們夫妻收拾好東西準備出門。那天早上,我翻遍了我所有的衣裳,沒有找到一件首飾一件像樣的衣裙,我帶出來的衣服全都當了。我只好穿了一套補丁最少的衣服,跟著三郎回到孃家。六年過去了,家裡的奴僕已經認不出我了,他們轟趕我們,叫我們這個泥腿子滾遠點。三郎氣憤不已道:這是你家大小姐,你們的狗眼都瞎了嗎?”
我聽得心裡發酸,安慰道:“想必那些年你受了太多苦,人都憔悴了。”
林之瑤摸了摸臉頰,聲音裡滿是疲憊:“是啊,未出閣的時候我也愛美愛鮮亮,可是到了三郎家,就只有幹不完的活。不過我不後悔,跟三郎在一起,雖然很苦但我心裡是高興的,而且我相信我的三郎,以他的才華一旦參加殿試,就一定能高中狀元,到時候他會讓我過上好日子的。”林之瑤繼續說道:“我們先是見到了母親,六年不見,母親的頭髮白了一大半,她還不到五十呢,我見到母親大哭不已,母親也抱著我痛哭,說她六年來沒有哪一天不為想我哭泣。過了一會兒父親來了,我心裡恐慌不已,不知道父親是什麼心思,父親沉著臉,半晌才道:宋少陽,你就這麼對我的掌上明珠?你把她從我身邊騙走的時候,她可不是這個樣子!”林之瑤說著,傷心的哭起來。
“我真是不孝,我對不起我的爹孃。我沒有孝順他們一天,只會讓他們傷心。三郎哭著跪在地上,哀求父親饒恕,說這些年一直惶惶不安,不敢來拜見。那今天怎麼敢來了?父親問他。三郎答道:瑤妹思念父母,積鬱成疾,是以斗膽前來。父親母親聽見我病了,都慌張起來,母親趕忙帶我回了後院,請郎中來給我看,郎中說我那次小產對身體傷害極大,可能以後都不能生育了。母親都是抱著我痛哭,叫郎中給我開了許多補藥。我不知道三郎和父親說了些什麼,當我們離開之後,三郎告訴我明年他可以去參加殿試了。父親給了我許多嫁妝,婆母用這些錢蓋了宅子,給兩位叔叔娶妻,我們的日子越來越好了,婆母對我也變得和藹起來。我總算有了盼頭,第二年,三郎與我辭別,進京趕考,從此再也沒有了訊息。”
林之瑤悵然若失,可這不對,她的記憶有缺失,她臨死前的記憶是一片空白。
我忍不住問道:“那你,你是怎麼死的?”
林之瑤疑惑的看著我:“我是怎麼死的?對啊,我是怎麼死的,我記不起來了。”
“你一定記得,你仔細想想,這對找宋公子很重要。”
林之瑤突然沒頭沒腦的說:“表哥死了。”
“啊?”
林之瑤又重複了一遍:“表哥死了,他騎著馬到處找我,不止是他,還有很多人,他們都在找我,他們舉著火把在山上找我,叫著我的名字,我很害怕。”
“你為什麼害怕呢?”
“我,我不想被他們抓住,我是被冤枉的。”
“他們冤枉你什麼了?”
“表哥騎著那匹叫栗子的棗紅色馬,那匹馬的名字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