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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子舫道,“京裡亂了一夜,快天亮的時候,禁衛軍就重新接手了京城的防衛,將大部分的府邸都給圍了,我們在那之前趁亂出來的。爹和大哥送我們到城門口,之後就不知道了。大哥說反正要送祖母出來,既然出來了,就別回去了,要我一路送你們去海州。”
雖然他沒有明說,但大家都明白了元子青的意思:情況比設想的更加糟糕,所以索性讓元子舫也出來,也算是儲存了福王府的根苗,等將來三皇子登基,未必沒有機會再重新將福王府立起來。
只是這樣的安排,其中所帶著的破釜沉舟的決心,卻更加讓人擔憂了。如果不是不能全身而退,根本不需要做出這樣的安排,因為元子舫在禁衛軍中的人脈,在這時候也是很有用的。
於是船艙裡一時又再次陷入沉默。尤其是眉畔和福王妃,雖然對於元子舫跟她們一起走的安排沒有任何想法,可想到自己的丈夫還留在那危險之地,難免就會越發的擔憂。
過了一會兒,太妃才打起精神道,“也不必如此悲觀,雖然情形不一樣了,但之前做的那些安排,也不算是白費。陛下的身子眼看不行了,即便要動手,疏漏之處恐怕也多得很。他們未必躲不過去。等到塵埃落定,便好了。”
畢竟是經歷過許多事,太妃說起話來氣定神閒,十分能夠安撫人心,眾人也知道擔憂並沒有什麼用處,反而讓大家都跟著難受,於是紛紛打起精神來,說些別的話,將這件事岔開了。
乘船南下的過程中,他們換了四五次的船。據周映月說,是免得被追蹤的人追上來。
不過船走得比訊息快,京裡的局勢到底如何,現在究竟有多少人在追蹤他們,都是說不準的事,她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日夜兼程的趕路,在訊息傳過去之前,趕到海州安頓下來。
畢竟皇帝極有可能猜到他們是要去海州,專門派一路人去攔截,也並非不可能。
然而即便在人前再怎麼強顏歡笑,也掩蓋不了眉畔心中的擔憂,她上了船之後,便一直茶飯不思。暈船的症狀倒是沒有,卻比暈船更加嚴重。不跟太妃和王妃說話的時候,就自己坐在窗前發呆。
太過熟悉的環境,總是能夠勾起人的記憶來。眉畔坐在船上,就忍不住會去想當年她跟元子青一起去西京治病時,一路上發生的那些事。那時兩人間雖然有了婚約,但畢竟尚未成婚,所有的感情都是隱忍而剋制的。有多少次,兩人在狹小的船艙裡,靜默的陪伴著彼此,一天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
還有元子青沿路畫下來的那些風景,後來不少被她繡成了屏風,還沒來得及都擺一遍,卻忽然出了這樣的事情,將兩人給分開了。從跟元子青定情以來,眉畔跟他分別的時間最長的時候,就是婚前繡嫁妝的那段時間了。
然而那時候,她心裡直到元子青好好的,滿心都是對未來的盼望和期許,雖然每一天都過得很慢,但卻過得很高興。並且元子青總會設法來看她,而張氏也不敢攔著,所以兩人一兩月裡,總能見一次,以解相思之苦。
那時就已經覺得十分難捱了,但跟此刻的痛苦比起來,卻不及其十之一二。
虧得還有個孩子需要她操心。雖然有太妃和王妃幫忙看著,但畢竟是自己的孩子,眉畔也不能徹底的丟開手。況且這是她和元子青的孩子,也就成了分別是她唯一的寄託了。
從京城裡出來的時候,小九才剛剛學會了坐起來。那時眉畔最喜歡做的事,就是等他好容易坐起來了,然後伸手輕輕一推,又把人重新推倒,再看他掙扎著爬起來。元子青對於她的這種趣味十分無法理解,但說了好多次眉畔還是我行我素,便索性隨她了。
反正曲寬說,孩子小的時候就應該多練習,這樣身體才長得壯實。——對了,眉畔出了月子不久之後,曲寬便又神秘的失蹤了。對於想要將他留下來頤養天年的眉畔來說,心中是頗為失落的。但曲寬的主意很正,從來也不會為外人所動搖,說走就走,絲毫不拖泥帶水,眉畔也沒有任何辦法。
其實回憶從前,對這會兒的她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因為回憶的內容越是甜蜜溫馨,此刻的日子就越發的難熬。可是眉畔還是一遍一遍的去想,偶爾甚至還會對著尚不懂事的孩子喃喃低語,看得行雲十分擔心。
她這個狀態,恐怕不等船到海州,整個人就要崩潰了。
想來想去,行雲去請了跟眉畔關係匪淺的周映月來勸她。相較而言,元子舫就在身邊的周映月,能比眉畔稍微好過一些。但是在這個大環境下,情緒也實在高昂不起來。只是眉畔和王妃都沒什麼心思,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