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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看在賀元慎出身衛國公府,洪少添早就給他一些排頭吃,拿他當成疑兇關押起來了。
“怒極攻心亦是無補於事,我勸左拾遺早些畫出兇人模樣,我自會奏請皇上,全城禁嚴,捉拿兇人。”
他淡淡回了賀元慎幾句,直堵得賀元慎心中憋屈,卻又說不出話來,許久之後冷哼了一聲,提筆便畫。
此時他強忍恐懼,憶及兇人樣貌,竟記不大清長什麼模樣了,只記得騎了匹棕色的馬,穿了灰色粗布短打半臂上衣,至於交領乃是左衽還是右衽便記不大清了,只隱約記得半臂下,那雙結實有力的手臂,輕而易舉的將高甚脖子勾穿,拖著他走了很長一段距離。
賀元慎想到此處,打了個寒顫,腦海中浮現出一雙兇狠的眼神,及上唇的鬍髭,實在嚇人。
他動筆在紙上畫完,自己則是越看越像,彷彿又憶起了午時的情景,將筆一扔,再不敢看了。
洪少添原本有些擔憂,這賀元慎未出仕時,也是在洛陽頗有才名的,他的詩書字畫受到一干權貴子弟推崇讚賞,此時他又見過下手之人,洪少添還怕他畫得栩栩如生,使自己難辦。
但這會兒一看畫中模樣,便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不說話了。
憑心而論,賀元慎為官不成,畫卻是好的。
只是大唐市井間的男兒,大多打扮都是他畫中所描出來的這般樣子,不是穿短打上衣配粗布褲子,便是著道袍,普通人家,穿儒衫的都少之又少,賀元慎畫的這模樣,出外隨意一捉拿,捉回來的人便能將大理寺的牢獄撐破。
洪少添心中雖然不以為然,但仍是令人臨摹之後張貼於城門四處各榜之前。
他這不痛不癢,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又激怒了賀元慎,兩人嘴中爭執了幾句,恰逢宮中有旨,洪少添便將賀元慎畫好的人物肖像一卷,顯然準備帶進宮去。
大理寺少卿一見他這動作,不由小心翼翼的問:
“若大人將畫帶走,可是晚些時候再臨摹了?”
洪少添看了冷著臉的賀元慎一眼,笑了一聲:
“世子仍在此處,使他再畫一幅便成。”
一句話將賀元慎氣了個仰倒,欲與他再爭執,洪少添卻不肯理他了,轉身便出去。
宮中燕追下令全城禁嚴,照賀元慎的畫捉拿兇人,只是連著七八日,卻不見兇人蹤影,大理寺中人倒是捉了不少,卻大多都在口喊冤枉,沒有人招認。
當日行兇之人所騎的馬匹倒是被人找到,只是兇手是誰,卻仍不得而知。
朝堂之上,燕追對大理寺中、刑司的人斥責得兇,卻是雷聲大,雨點小,時間一長,朝中不少人便都回過了味兒來,唯有賀元慎十分著急。
他急於想替高甚申冤,可隨著時間的流逝,此事極有可能不了了之。
初四早朝之時,同平章事李輔林進諫道:
“皇上,如今大理寺、金吾衛中的人大肆在市井間抓人,庶民之中已經流言四起,而今人心惶惶,臣以為,先安定民心,才是首要之事。”
大理寺卿洪少添及金吾衛所的夏侯慎便顯得尤為無辜:“臣等也是奉命行事。”
“事情已經過去幾日,皇后娘娘千秋在即,先帝、先太后的祭日及大皇子週歲禮也即將到來,高侍郎之死,不如先緩上一緩,以免誤了大事。”姚釋也握了象笏,上前一步說話。
燕追沒有出聲,朝列之中賀元慎聽了這話卻是難以釋懷,連忙出列:
“下官以為,自太祖建朝以來,數十年的時間,天子腳下,從未發生過如此惡事。高大人乃是朝廷命官,有兇人卻膽大包天,敢光天化日之下向他行兇,行跡惡劣,實在不可容忍。”他大聲的反對姚釋等人的意見,力排眾議請求燕追再加派人手追查。
說到激動處,賀元慎險些與人爭執起來,一場早朝君臣都是不歡而散。
下朝之後,眾人都不給他好臉色,他卻不以為意,下了早朝,又取了諫紙上書皇帝捉拿兇人。
只是上諫的摺子最終卻如石沉大海,得不到一絲迴音。
他日日憂急如焚,又試圖聯絡昔日一干舊友出面,想為朝局施加壓力,使燕追多追派兵力捕尋兇手。
只是昔日他的知交好友,顧喻謹已死,柳世先不過是靖王府不承爵的次子,又未入仕,起不了多大作用的。
憂憤之下,他更是鬱鬱寡歡,衛國公的警告只是讓他越發心中對於這世道有些失落而已。
六月初九傅明華生辰之時,普天同慶,街道上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