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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到了宴會上交杯換盞時,僧格林沁簽名的書信也就呈到了吳超越的面前,結果吳超越一看笑了,失聲笑道:“難得,真沒想到僧王爺也有願意讓自己吃虧的時候。”
坐在吳超越旁邊的都興阿好奇問起失笑原因,再當得知書信內容時,都興阿頓時就有些氣不打一處來,說道:“慰亭,還是你的面子大啊,僧王爺要是早願意這麼幹,剿滅鄂豫交界這股捻匪還用得著你親自出馬?我就把捻匪收拾了!”
說罷,都興阿又忍不住向吳超越問道:“慰亭,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在天津的時候,和僧王爺鬧得差不多是不共戴天啊?這次僧王爺是吃錯藥了,怎麼會心甘情願的讓你揀這麼大便宜?”
吳超越也不太明白僧格林沁突然會變得這麼好說話,甚至還有些懷疑這是僧王爺佈置的陷阱,沒安什麼好心,但仔細一盤算又發現不太可能——僧格林沁親筆簽名的書信在自己手裡,自己在襄陽府按兵不動,就算錯失戰機讓捻軍鑽出了僧格林沁的包圍圈逃出生天,封堵不力的黑鍋也是僧格林沁一個人背,不幹自己屁事。僧格林沁這個計劃如果得手,對自己來說最大的危險無非就是捻軍乘勢衝入湖北腹地,但自己還有充足的預備隊隨時可以投入戰場,都興阿和多隆阿這些隊友也還算得力,還幹不掉目前還只算是二流軍隊的捻軍,自己這些年真是白混了!
“難道僧王爺真改了性了?真的想和我齊心協力?”
抱著這個難解的疑問,吳超越巧妙抹開了這個話題,一邊繼續與都興阿敘舊聊天,一邊又隨口問起了捻軍的最新動向,都興阿如實回答,說捻軍這段時間主要是在南陽府地勢開闊的腹地偏東一帶活動,一度試圖攻泌陽流竄到汝寧府,結果卻被僧格林沁棋高一著搶先堵住了這個漏洞,又被攆回了南陽腹地。其後捻軍又試圖再往湖北流竄,然而也不知道是知道了吳超越親自率軍來襄陽的訊息,還是被都興阿在棗陽一帶的嚴密設防嚇住,剛到鎮北河就又退回了河南,最後確認的訊息則是捻軍正在賒旗店(今社旗縣)一帶流竄。
吳超越又問起捻軍龔得樹部的兵力情況時,都興阿嘆了一口氣,說道:“無法統計,只知道他們的騎兵大約有三四千人,步兵根本無法統計,官軍來了把武器一藏把頭髮一辮就成了良民,官軍一走拿出武器把頭髮打散就是捻子,黃河氾濫戰火摧殘流民又多,給口吃的隨隨便便就可以拉起幾千上萬人,根本沒辦法統計。”
“他們中間大部分人也是被逼的,為了不被餓死才從賊。”吳超越並不介意稍微流露一些自己對捻軍將士的同情,又說道:“只要幹掉他們的骨幹騎兵就行了,沒了機動靈活的騎兵,龔匪就算拉起再多的流民步兵,在地勢平坦的南陽腹地上再怎麼流竄也是給我們送人頭,滅之易如反掌。”
都興阿點點頭,也知道要想肅清湖北邊境的捻軍,最好的辦法就是幹掉捻軍的骨幹騎兵,但都興阿也有一些擔心,說道:“慰亭,但是如何才能滅掉捻匪的騎兵?破騎兵最好的辦法就是以騎兵出擊,可你只有一個營的騎兵,我手裡的騎兵數量也只有三個營一千五百左右,加起來還沒有捻匪的騎兵多,就算全派出去了,也未必能在到處都是平原的南陽腹地殲滅捻匪騎兵啊?”
“兵貴精,不貴多,如何破敵可以慢慢商量,等我先看了你的騎兵情況再說。”吳超越微笑安慰,又微笑說道:“再說了,也未必需要靠騎兵制勝,僧王爺的戰術計劃如果成功,我們用不著出兵河南,以逸待勞在湖北就可以直接幹掉捻匪騎兵。”
都興阿爽朗大笑,連說確實如此,而一向反感滿清寄生蟲的吳超越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總覺得都興阿不是那麼可憎,與都興阿還頗談得人,最後吳超越與都興阿等襄陽文武官員盡歡而散,住進了襄陽知府為自己準備的行轅。
在臨時住處安頓下來後,雖說酒喝了不少,人也有些疲憊,吳超越卻還是拿出了僧格林沁的書信再度細看,又和趙烈文、邵彥烺等心腹幕僚對著地圖沙盤仔細研究,分析僧格林沁這個戰術計劃的可行性,還有分析僧王爺這次是不是又給自己下套設陷阱。
仔細推演了片刻,趙烈文首先皺著眉頭說道:“慰亭,僧王爺的這個戰術計劃雖然可行,但成功的可能很小,運氣只要稍微不好,捻子就有可能衝破包圍,逃出生天。”
吳超越將詢問的目光投向趙烈文後,趙烈文這才解釋道:“龔得樹這股捻匪長期在湖北邊境活動,肯定很清楚這一帶的地形,湖北與河南的交界出水網密集,鎮北河、唐河與白河這三條中型河流,就已經嚴重限制了捻匪騎兵的活動空間,現在又已經快到夏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