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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仇,他卻為奪功名而構陷我,欲害我一家,人神共憤,不誅之,如何能消了這口無窮之恨!”
方臘將方庚的人頭砸向那四五十棵人頭,隨後又激憤道:“天下國家,本同一理……”
李存一聽,方臘所說的又是之前的那一套,心想:“他這篇造反的演講稿應該是精心準備過的,而且可能沒有第二篇。”
這種程度的洗腦,忽悠忽悠這些沒有見識又感同身受的東南民眾還行,對飽經後世資訊大爆炸洗禮過的李存而言,別說已經聽過一次了,就是第一次聽,也絕不會有任何觸動。
所以,隨便聽了聽,李存就將注意力放在了周圍的起義核心成員身上,然後邊跟著喊“不能!”、“安有此理?”,邊找空隙問身邊的張世:“周圍都是何人?”
張世左右看看,見沒有人注意他和李存,才壓低聲音答道:“大多都是方家人,也有一些是十三哥的至交好友。”
也不用李存再問,張世就一指一個瘦得跟竹杆兒一樣的老者:“他是方肥,方家的族長。”
這還真有點出乎李存的意料——李存一直以為,方肥會是一個胖老頭,沒想到卻是一個瘦老頭。
張世又一指一瘦一胖兩個四十多歲的男人:“那是方五和方七,十三哥的堂哥,讀過書,據說還研究過兵書戰策,在青溪這裡很有名。”
“那是盧八郎盧邁,十三哥的至交好友,武藝高強。”
“那是管孫眾,那是方世宗,都學過棍棒。”
“……”
聽張世一一介紹過後,李存才知道,這些核心成員中得有一多半是方臘的親族,而且是三族之內的血親。
而另外一小半核心成員,或是跟方臘志同道合經常跟方臘在一起討論起義的可行性,或是出於義氣來救方臘的性命而被方臘裹挾,或是乾脆像張世這樣就想靠起義搏一個功名富貴不甘心平凡一輩子。
總之,這些核心人員全都跟方臘有關,方臘也是他們之間聯絡的紐帶。
這也就難怪方臘會成為這支義軍的領袖了。
北宋王朝近二百年的土地兼併,使得像方有常這樣的上戶(也就是官僚地主和惡霸地主)佔有百分之九十九的財富和土地,而窮人起早貪黑終年勞苦,到頭來不僅一分錢剩不下,還因為總有納不完的苛捐雜稅積累了他們永遠也還不清的債,就好像掉進了泥潭,越陷越深,一直在死亡線上掙扎,更有甚者,妻女被諸如方有常一樣的債主強佔,他們本人還得淪為這些債主的私屬隨便債主打罵買賣,實在看不到活路。
又因為趙佶驕奢淫逸,酷愛花石,之前的宰相蔡京和現在的宰相王黼,為了保住手中的權力,主持蘇杭應奉局,專門索求奇花異石等物,運往東京汴梁城,討好趙佶。
以朱勔為首的應奉局官吏,拿著雞毛當令箭,聽說哪個老百姓家有石塊、花木比較精巧別緻或者有其它珍惜寶物,就帶了兵士闖進那家,用黃封條一貼,就算是進貢給趙佶的東西,要百姓認真保管。如果有半點損壞,就要被派個“大不敬”的罪名,輕的罰款,重的抓進監牢。有的人家被徵的花木、石塊高大,搬運起來不方便,兵士們就把那家的房子拆掉,牆壁毀了。那些差官、兵士還乘機敲詐勒索被徵花石的人家,往往被鬧得傾家蕩產,有的人家賣兒賣女,到處逃難。
還有,凡是應奉局看中的花木、石塊,不管大小,或在高山絕壑,或在深水激流,都不計民力千方百計的搬運出來。
另外,運送花石的船隊所過之處,當地的百姓,還要供應錢穀和民役,有的地方甚至為了讓船隊透過,拆毀橋樑,鑿壞城郭。
這就是北宋王朝滅亡的原因之一——花石綱。
花石綱之擾,波及兩淮和長江以南等廣大地區,而以兩浙地區為最甚。
這種沉重的負擔最終全都轉嫁到了民眾身上,尤其是靠出賣勞動力度日的赤貧者身上,使他們苦不堪言。
而且,北宋王朝向來對那些鬧得兇的起義軍發出招安,然後花錢供養他們,讓他們不再鬧事和去鎮壓別的起義之人。
這無疑給了起義之人一線曙光,讓起義之人心想:成了,可以成為新朝的權貴;敗了,亦可以接受舊朝的招安。左右都比現在這看不見天日的生活要好得多。
也正是因為如此,有了方臘等人誅殺方有常一家的刺激,又聽了方臘的蠱惑,關鍵方臘還假借“得天符牒”用鬼神來給起義造勢,關鍵的關鍵方臘還提出了“劫取大家財,散以募眾”的口號,這些飽受剝削壓迫之苦的民眾,怎麼可能